“雖然孔雀一族血脈高貴,但我族的傳承并不是所有幼崽都能得到的,當年我被認為資質極其愚鈍,因此沒有這個資格。”
吳魚溪驚訝地看著小孔雀,在她那張美艷的面龐上第一次看到了一種近乎麻木的悲哀神情。
要知道她與南柯成為師姐妹也有好幾年了,但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南柯自述自己的過去而在此之前,不論南柯和鼠叟多么親近她,他們對自己的過去都只字不提。
南柯又沉默了片刻,抬起頭看著魚溪,往日里流光溢彩的黑藍雙眸,在此刻就像是無神的琉璃珠“可就是這朽木一樣愚蠢的我,卻從大劫中活了下來,和鼠叟一起躲躲藏藏,成為最后一只自由的孔雀。”
妖族壽命漫長,尤其是血脈珍惜的妖族,別看南柯在孔雀族群中還只是稚嫩少女,實際上她已經活了近一百二十歲。
也就是說,在南柯十余歲、剛踏入妖族的修行門道時,便親眼見到了那場百年前的妖族浩劫。
“那一日,之上無數星辰墜落,刺眼的白色火焰點燃了所有的樹木,大妖們接連死去,各種妖獸的血液,淹沒了每一寸土壤。”
南柯輕輕道“在那些蝗蟲一樣的人修身后,我看到了那流星的主人對,就是他們人族的道主,就是他主持了那一場戰爭,在他剛成為道主、剛突破神游太虛的時候。”
百年前,人族與妖族全面開戰,當時的妖族已經式微,縮在這片大地的角落里茍延殘喘,但即便如此人族還是不愿罷手,他們執著地要將有可能威脅人類的妖族盡數剿滅,只留下不開靈智的牲畜,以及能作為奴隸的俘虜和幼崽。
譬如五大門閥中的周閥,便是以妖族御獸起家的。
他們的修煉法門獨特非常,不僅能控制妖獸的行為與生死,還能讓其成為自己修煉的助力,再加上周閥還主持著人界的妖獸販賣,在人修當中甚至有著很好的口碑。
吳魚溪突然回想起自己幼年時的片段記憶來是的,她的嫡兄嫡姐們都曾那么羨慕周閥的子弟,他們也想要一只血脈強大的妖奴,但是因為“太貴了”,所以“拋費不起”。
別說是嫡系了,旁系子弟甚至道兵們都是這么想的,只不過他們頂多就買幾只剛化形的妖修,只能用來差遣玩樂,無法作為戰奴或爐鼎。
“我們啊,也不是沒有過反擊的機會,就差一點。”
南柯弓起身子,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膝蓋“有一位狐族的前輩,用了秘法,突破了妖族的最強境界大道合一幾萬年了,大妖中終于出現了一位大道合一,即便是以焚燒生機、走火入魔為代價”
“他殺到了五大門閥的后方,只要能把人族的新生代全部都殺死,我們妖族就有喘息的機會,還能與人族抗衡,可是他失敗了。”
吳魚溪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么好,此時她不論是安慰南柯,或者表達遺憾,似乎都不應當。
狐族大妖要是成功了,她恐怕就沒有出生的機會;也正是這位狐族大妖的失敗,直接導致了如今這幅妖族衰亡的局面。
在南柯回憶時,她這個小師姐所能做的,大約也只有安靜地聆聽。
“明明人族的五大家族自己也在內亂,他們的自相殘殺比我們的相互捕食都要厲害得多,但好像天道就是站在他們那邊,總有人能力挽狂瀾”
南柯喃喃道“人族一位筑紫府的修士攔住了狐族的前輩,他們差了一大境界啊,但那個修士卻在戰斗中晉升了兩方實力相當,最后同歸于盡”
吳魚溪下意識地問“晉升了是殷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