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車廂內的景象就和車外截然不同了,在冷硬的鋼鐵外殼下,是猩紅柔軟的內里,地毯、軟墊和帳幔隔開了空間,空氣中還彌漫著厚重的熏香。
在記憶里,這不是小親王第一次乘坐火車,但在此之前他的身邊絕不會少了各色各樣的小伙伴和沉重的作業。
不過自從橫遭意外后,這些外物就都不存在了不再享受屬于王儲的榮耀,但也不必承擔相應的責任。
女王已經在寢室中睡著了,自從懷孕后她就越來越嗜睡,精力衰弱,十分辛苦。
可即便如此,女王還是對這一胎抱有一種近乎絕望的希望與期待,畢竟在這個孩子之前,她曾夭折過八個孩子。
孕育就是讓子代汲取母體的生命力,接連孕育九個孩子,也難怪女王看起來會這么的衰老。
以繆宣自身的認知來看,這種經歷已經足以說明女王的身體不適合孕育,為了壽命和健康,她應當停止妊娠。
但在這件事上繆宣根本就沒有立場去勸阻,不論是以他過去還是如今的身份,即便他只是出于親人的關懷。
雖然火車是個相當兇悍的大家伙,但是它的速度卻并沒有繆宣想象的那樣快,這段路程將足足持續六七個小時。
雖然車廂十分巨大,但繆宣能去的地方十分有限,再加上只有他的車廂中沒有侍女侍從,而空無一人的環境讓人更加放松,于是他便一直留在被分給親王的車廂中。
早期工業時代的火車確實十分新奇,但等到對這工業造物的新鮮感過去后,這旅程也就變得十分無聊了。
閑來無事,繆宣索性就開始研究他的傀儡,雖然這傀儡是面無表情的侍女模樣,但這幅偽裝的擬態在看久了后也同樣古怪,只是不知曉真相的人在不仔細看時不容易察覺其中的端倪。
為了避免嚇到普通人,繆宣是憑空捏造出了一位侍女,只要不離開他的精神力范圍,這傀儡就能永遠保持著這種擬態。
能自如地控制傀儡當然是一門技巧,但在他沒有刻意控制時,傀儡的自主行動也是十分重要的,總不能讓無辜群眾看到他的侍女在蜘蛛爬
繆宣想象了一下,發現這個場面實在是太過恐怖,不論是對受害者還是對他。
隔音良好的車廂外隱約傳來汽笛鳴響的聲音,繆宣朝著窗外望去,在迷霧朦朧的天空中望見了飛鳥。
厚重的霧氣擋住了它們的身影,只偶爾有翅膀的陰影掠過霧蒙蒙的云層。
霧靄是首都最常見的天氣,不論是細碎連綿的陰雨還是遍地工廠帶來的渾濁空氣,自從第一臺蒸汽機被公布在世人的眼前,這個國度就逐漸習慣了這樣的世界。
飛鳥啊
即便地圖上沒有任何提示,繆宣的直覺也沒有示警,但他還是拉上了近在咫尺的窗戶簾幕。
那圣禮堂地下建筑中的光線實在是太糟糕了,繆宣也沒機會仔細研究目標一的鳥獸,他甚至連目標一的面孔都沒記住不過這一點倒是問題不大,目標一的血條和藍條是很好認的,而且系統還標記了他,只要在現實中碰面就一定能認出來。
總之還是先開發自己的能力吧,龐統的技能他還沒吃透呢
這么想著,繆宣便朝著站在門后的女仆道“來我這里。”
傀儡歪著頭,大大木木的黑色眼瞳中沒有絲毫光亮,像是鏡子一樣倒映出這節車廂,以及被它放在瞳仁最中央的繆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