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迦利亞對上了德雷克的雙眼,不由得怔住了。
他曾見過許多窮兇極惡的罪人,他也遇到過各式各樣的險境,但不論是斷頭臺下的臨死哀嚎,地窖中的腐臭陳尸,還是大地震顫后的遍地殘肢,都沒有什么比這雙眼眸更叫人驚悚這是一種無可名狀的幽暗,仿佛藏著數不盡的可怖事物,而它們的盡頭無一例外都是死亡。
海嘯般的強大的壓迫正落在撒迦利亞的身上,他的神恩只是溫和的光,不論這力量多么龐大溫柔,在此刻這逼迫著靈魂的威脅前,都無法徹底保護它的主人。
撒迦利亞感到了死亡的威脅,他克制著這份隱約的恐懼,緊接著浮上心頭的卻是說不出道不明的擔憂,于是他緊皺雙眉“你就是用這份力量重創了帕西瓦爾吧,怎么,還想要殺了我嗎但只要讓殿下認清你的真面目,那么奪走我的性命也無所謂。”
德雷克“”
德雷克清晰地意識到,這個人對殿下造成的影響可能勝于帕西瓦爾,而直到這一刻,海怪才真正起了殺心,在此之前他只是感到厭惡與憎惡,啊,殺死這家伙也許會讓殿下十分的不愉快,但要是再讓他活著
撒迦利亞雙眼沉靜地與這雙黑沉的眼眸對視,他比德雷克要矮一些,神恩也性情也是一貫的溫和寬厚,這些都無法和身經百戰的海怪相比,但此時此刻,他在氣勢上卻絲毫不落下風。
“你在做什么”
幕布在此刻突兀掀開,舞臺上,僵硬的傀儡居高臨下地望著觀眾席前的客人,那冰冷僵硬的喉管中發出清朗柔和的聲音“總督閣下,請克制你自己。”
德雷克立即收斂起他的觸手,撒迦利亞則率先道“殿下,請恕我的失禮。”
德雷克是知道殿下的能力的雖然他自述的神恩是“絲線”,但實際上卻也和靈魂有關,他能抵抗他的力量,同時也能從察覺到他的行為。
“沒關系的,我明白撒迦在擔心我。”傀儡一動不動,但那溫和的聲音中卻帶上了親昵的笑意,“這一次也要麻煩你了。”
撒迦利亞沉默片刻,警告地望了一眼得雷克,隨即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自從傀儡出現后,德雷克就不再去看康沃利斯了,比起他的殿下,這周圍的所有人都只是他的附庸,他不需要給他們有太多的注意。
而且素日他同樣討厭著傀儡,但比起撒迦利亞之流,當然是沒有生命的東西更令人容易接受
德雷克露出一副極度溫馴的模樣“殿下,我來了。”
傀儡替換,冷硬的精鋼造物消失在舞臺上,取而代之的是傀儡的操縱者,因為這樣的個體替換無法攜帶輪椅,因此繆宣會選擇一處座椅作為落點,隨即在轉換位置后再把傀儡拉回身邊,從而作為身體的支撐。
但這一次還沒等技能的冷卻轉完,繆宣一對調位置、甚至還沒來得及落在早已看中的座椅上,就落入了海怪滾燙又堅硬的臂彎這個人好像非常熟悉他換位落點的習慣,速度奇快地就沖上來接人了,甚至還做出一副擔憂他摔倒的真誠模樣。
繆宣“讓我坐在位置上就好,多謝。”
于是海怪這么聽話地照做了,他把繆宣放在椅子中,但雙手卻習慣性地搭在椅背與扶手上,他好似不知道自己做過什么一般,理直氣壯地道“殿下,請相信我,我將是您永遠的愛咳,永遠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