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鷹自然是志得意滿的,即便接連的戰斗和強行催動鳥獸飛艇都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但這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已經抓住了玫瑰園里最美麗的白鳥,接下來他只需要把他關入牢籠,就能夠開啟馴服的道路,并以此作為登上王位的獎勵
至于繆宣,他只是動了動手指。
秘術縛
就在下一刻,那被駿鷹禁錮在懷里的、輪椅上的男人突然渾身僵直,無聲的氣流從它的身軀內瀉出,那副病弱親王的外表在快速地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非人的外表。
脫離偽裝的傀儡終于圖窮匕見,這具金鐵打造的機械身軀從內裂開、無數機關和刀鋒同時彈出,它們的速度太快了,那層層疊疊翻轉的逆刃共同組成了致命的陷阱,那帶著技能效果的束縛直接暈眩了駿鷹,在短短幾秒內,這幅解構的傀儡變成了最恐怖的武器,把陷入陷阱的獵物萬劍穿心
是的,那最開始隨著駿鷹一同登上飛艇、一直站立且維持了健康體態的才是真正的本體,而受到主人操縱的傀儡反而偽裝成了坐著輪椅上的病弱親王,他們分別扮演著對方,作為最大的迷惑陷阱。
而這所有的準備都是為了刺殺中最關鍵的一刀,而繆宣從始至終就沒考慮過只用傀儡戰斗,說到底,這傀儡也只是他所用的兵器之一,它只是他實力的一部分,遠不如他的全力以赴。
粘稠的血液從鋼鐵之花中流淌而出,這些液體離開了主人的身軀后便不再不受到控制,它們恣意揮發著劇烈的毒性,腥甜的氣息在空中浮動,暗紅的粘液碰撞鼓噪,哪怕只泄露一滴,都能帶來百倍的腐蝕與灼燒。
這些血液已經開始腐蝕精鋼鑄造的傀儡了,為了這一擊,傀儡已經徹底毀壞,而在這份令人牙酸的聲音中,已經被戳成了篩子的獵物正掙扎在死亡前的最后一段路上。
繆宣沒有動彈,傀儡的毀壞也給他帶來了反噬,他只冷眼望著幾乎被洞穿了四肢百骸的駿鷹,目送他在死亡前的最后一步。
而同樣退去偽裝的正是無法動彈的駿鷹,他的身軀被穿刺固定在鋼鐵的花苞中,暴露在外的僅有頭顱和四肢,劇烈的疼痛和大出血讓他眼前發黑,但他仍舊勉強地抬起頭,他的視線滑過那雙筆直站立的雙腿,最后難以置信地望著繆宣
一只折翅的鳥,要如何飛翔
繆宣無聲地嘆了口氣,隨后他提了提褲腿,露出衣料下反射著冷光的腳踝“我已經能行走了,雖然是用絲線和器械改造的,但從今往后,我將與常人無異。”
駿鷹張了張嘴,但只吐出了一口鮮血,但繆宣卻并沒有臨終關懷的意思,他只是平靜地道“我說過的,我不會讓你的志愿得以實現。”
“尼亞特爾柏的下一位皇帝將是埃爾圖薩女親王,你所存在的一切痕跡我都會摸消,雖然我從今往后就要出海遠洋,但埃迪駿鷹西佛里夫,我可以向你保證,你的這一生都將只是一出短暫的、在大戲間幕時取樂的滑稽曲。”
“駿鷹,你從未登上過那個最輝煌的舞臺。”
在這最后的宣判中,被傀儡穿刺的男人只能在血泊和刀鋒中徒勞地掙扎,他的求生意志仍舊頑強得可怖,鮮血逆流,染紅了他碧綠的眼眸,無數濃烈又痛苦的情緒糾纏在其中,好似只要看一眼就會被這垂死的人一同拉入地獄,窒息在那苦臭腐毒的血海中
繆宣定定地望著這雙眼眸,不閃不必。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這雙眼眸中的最后一絲光芒徹底湮滅,隨著毒血的冷卻,這幅魁偉的、集聚了無數怨恨的身軀終于徹底死去,而與此同時,繆宣也感到腳下的地板逐漸開始顫抖,很顯然這是名為“榮耀”的飛艇鳥獸正在死亡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