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頭汗,夢見什么了,這么急,我看你急的都要說話了。”
于光溫暖寬厚的手掌又往他額頭上擦了一下。
桌上兩支高高的喜燭還沒燃盡,但是外面已經隱現天光。
于音看不到天亮,但于光身上明亮的金色已經像旭日驅散了他晦暗的夢。
他抱住大哥,緊緊貼在他身上。從他溫熱皮膚下透出的蓬勃生氣,使他重回人間。
準備起床卻被于音拖著膩歪一陣的大哥,看看外面天色,扶著人坐起來。
“既然醒了,剛好跟大哥一起去晨跑。”
新婚第二天,天才剛亮,于音被拉起來,洗漱過后出了家門。
今天的大哥也很精神。
他今日難得沒有去城外,而是在城內沿著最寬的那條街慢跑。
珠州城內平整的大路四通八達,最大的那一條可以直通甄家大宅,現在叫做珠州公園。
這樣早,街面上還沒有幾個人,于光帶著于音從街上跑過,偶爾幾個早起賣貨的小販瞧見于光,都要笑著打個招呼。
他們路過從前的舊除惡司,改成了夜市和早市還有小商品市場的舊除惡司里,這會兒倒是有不少人,已經把早餐攤子鋪開了。
跑到這里,于光推著于音的背,把他推進白汽裊裊的早市里。
兩人坐在一張桌上吃餛飩,于音吃了兩碗,于光吃了他的兩倍。
他們通常都在除惡司里和其他人一起吃早飯,當天輪到做飯的人做了什么,就吃什么,很少到外面的小攤上吃。
賣餛飩的老夫妻死活不肯收錢,于光放下錢和碗,又推著于音的背離開了這個舊除惡司里的早市。
不久前那個夢中灰暗的珠州街道與人人避讓的除惡司,被這個充斥著煙火食物的嘈雜早市給覆蓋。
他們慢跑進了甄家大宅。
從前仆從如云的甄家大宅,現在的珠州公園里,這會兒人也多了起來。
幾年了,珠州城里的人習慣了往這里來消遣時間。
這里面的小攤販也很多,各種賣菜賣瓜果、賣雞鴨鵝、賣早點、賣針頭線腦、賣書畫小冊滿目琳瑯,包羅萬象。
“剛才吃飽了沒有”于光跑到這里后問。
于音一路緊攥他的手腕,敷衍點頭。
于光不知道是不是沒看見,又在這買了一大包聞起來香噴噴又松軟的棗糕給他。
路過幾間屋子,里面一群小孩搖頭晃腦在讀書。
珠州公園這里面許多的屋舍,被于光劃分出來,有些當了孤兒院與撫老院,有些當了學院書舍總之這里如今熱鬧得很。
到了甄家從前花大價錢建造的花園里,那個大大的湖邊,有許多人在垂釣,湖邊還有人下棋舞劍。
左邊那一群釣魚下棋舞劍的老頭,見到于光紛紛縮起腦袋,假裝沒看到他,也期望于光沒看見他們。
這群看起來普通的糟老頭子們,從前都是在珠州城呼風喚雨的,后來遭遇了于光橫空出世的正義鐵拳,一個個失業回家,如今無所事事,整日在這里釣魚,還釣不到。
而湖的右邊,和這群老頭相對的那七八個人更是眼熟,昨天還參與了喜宴的天沖班熟人們。
昨天婚禮上于音一個高興,給了他們許多蛛絲,看樣子他們吃完喜宴連家都沒回,到這里通宵釣魚來了。
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于光和于音,他們紛紛傻笑。
于光朝他們望一眼,又和于音離開這里,繼續往前慢跑。
“我看他們這么閑,是該給他們找些事做了,剛好茅州茶州那邊都需要人。”于光說。
于音往日看到那幾個就覺得煩,今日因為那個看不見任何熟人的夢境,對這些人也多了幾分順眼。
不過聽到大哥要折騰他們,他還是幸災樂禍地發出短促笑聲。
于光側頭看他,忽然停下來,拿下他的面具仔細打量他。
于音“”
“老幺,你笑一下。”
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于音下意識擠了個假笑出來。
“不對,就是你剪喜字的時候,那種很高興的笑。”
于音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他并不知道自己當時笑成了什么模樣。
大哥停在那一臉鼓勵地等著,他只好別扭地笑了下。
于光并沒有為難他,忽而一笑道“忽然發現,老幺你長得還挺好看的。”
于音“”
你現在才發現我長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