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用手指輕輕卷起江陽嘴邊的長須,他的指甲危險又尖利,接觸江陽時卻輕柔又無害,像是捧著珍寶那樣小心地捧著對方“今晚吃銀鱈魚好不好”
“又是魚我不想吃魚了”江陽的須須抗拒地卷起,“我想吃米花糖”
“米花糖”男人眼睛一瞇,語氣帶上了些許不針對于江陽的危險,“又是誰偷運進來的人類食物”
“沒有”江陽說,“是我聽路過的海鳥說的,它們說這種東西很好吃,我也想吃”
“給我買嘛買嘛”他盤緊男人的手臂,開始胡攪蠻纏地撒嬌。
“好好好。”男人無奈松口,手指輕點著江陽的鼻子說,“今晚先把鱈魚吃完,我明天叫人弄點米花糖來,但人類的食物不健康,你每天只能吃兩塊,知道嗎”
“好”江陽很乖地把爪子放到對方手指上,猶如在拉勾做約定,得到了承諾,他須須開心得舒展著,被男人一路抱去了寢宮。
男人用自己尖利的指甲將銀鱈魚魚腹上最柔軟的嫩肉撕成便于吞咽的條狀,一塊塊喂到江陽嘴里,等將江陽喂飽后,他又將其抱到以一塊巨大的貝殼為基底,上面鋪滿了柔軟名貴的銀月綃紗的床榻上。
男人橫臥于床邊,下半身修長曼妙的魚尾輕輕撥動著水流,他在江陽耳邊哼唱著一首悠遠寧靜的搖籃曲,江陽打了個哈欠,在溫柔搖蕩的水流和歌聲中,慢慢地盤起自己的身體,安心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突然感覺周身溫暖舒適的水流變得有些灼熱,愈發強烈的不適感中,江陽睜開眼睛。
他已經不在熟悉安全的寢宮中,風雨飄搖的漆黑大海上,也找不見男人的蹤跡,但眼前卻有別的東西,那是耀目的火光。
鳳凰舒展艷麗的火羽,一切能讓江陽感到安心的濕潤水汽都被瞬間驅散,他被暴露在灼熱干燥的空氣中。
金紅的火焰朝著四周席卷,江陽瞳孔縮緊,喉嚨間發出恐慌無助的叫聲,猶如受驚的幼獸,他本能地想躲進男人的懷里,就像過往每次他感到害怕時一樣,可男人卻不在此處,在這里的只有天穹上美艷無比,也可怖無比的鳳凰。
他的烈焰如此灼燙,卻又讓江陽感到如此的冰冷,那股蘊含著森寒殺意的火焰毫不留情地將他包裹,他的鱗片在燃燒,血肉在燃燒,甚至連骨骼和靈魂,好像也正在燃起烈焰。
他從云間墜落,下一刻,他又猛然坐起,急促地喘息了數刻,方才辨清,剛剛那恐怖的景象只是夢境。
可似乎又不全然是夢境,因為那夢中帶來恐怖烈焰的人正坐在他的床邊,在他因噩夢驚醒
急喘時,輕拍他的背脊。
“不要怕,不要怕,沒事了。”陸時鳴想伸手攬住江陽,將他抱在懷里輕哄。
可在他的手指觸及江陽的肩膀前,猶如受驚一般,江陽條件反射地往后退去,眼睛驚恐地睜大,縮在床角,怔怔地看著陸時鳴。
陸時鳴的動作頓住了,他罕見地顯出一絲無措,像是不知該怎么做,才能不再嚇到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