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江陽的同一刻,這些水族立刻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換做平常,江陽多少會不好意思,總要揮揮手回應一二,但他今日必須要保持君主的威儀,因此只是對著眾人微微頷首。
這些普通水族雖然能夠前來觀禮,卻也都只能站在珊瑚殿廣場外圍,其實看不太清江陽的動作或神情,但這不妨礙他們熱烈的討論,擁擠著往前湊,在龍宮侍衛們組成的界線前,伸著脖子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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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的人聲中,竇元越眾而出,他作為主持即位儀式的禮儀官,面向眾人和百官,念誦起冗長繁復的禱詞賀文。
雖說水族的即位儀式,相較于人族沒那么繁復,省去了一些祭天祭祖的環節,但也只是相對,實際上也沒有短到哪兒去,尤其念誦禱詞賀文的還是竇元,不知道是因為上了年紀,還是龜族的習性如此,竇元講話總是慢吞吞的,這種語調上課時就很催眠,在即位儀式上同樣讓人困倦。
江陽抑制住打哈欠的沖動,視線掃過面前的百官,又看向遠方的一眾水族,這些水族平日里難得見到江陽,江陽也是難得見到他們。
這些就是他治下的臣民啊。江陽掃過那一張張各異的臉孔,他看不太清,他只是看到很多,很多很多,而在他統領的廣闊水域中,仍有更多未能到場觀禮的水族,江陽一直都知道君主所代表的并非可以任意施為的任性,而是需要對所有臣民負責的責任,只是在真正見到這許多張臉孔時,他突然發現這責任比他想的還要重,并非口中泛泛而談的虛詞,而是真切的關系到整個族群,他的每一個決策都至關重要,稍有差錯,代價就會落到眼前這許許多多,臉上都是對他的熱切與尊敬的臣民的頭上。
在陸時鳴的安撫下,他本已經不如何緊張,此刻卻突然又緊張起來,甚至生出一絲自我懷疑的怯意,不過,江陽又很快戰勝了這絲怯意,他連商啟都能擊敗,他憑什么不能當好一個君主呢
以竇元為首的朝臣們會輔佐他,陸時鳴也會為他幫助,在經歷這許多事后,他早已不是昔日怯懦懵懂被鯊魚咬了就要大哭著跑回洛景懷里的幼龍,他可以獨當一面,當然可以。
江陽的背脊挺直,他周身的氣勢在無形的變化,變得從容,自信,充滿威儀。
這變化很細微,唯有離江陽最近主持儀式的竇元能夠注意到,他眼中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念完最后一段禱詞后,他轉身面向江陽,帶領殿階下一眾朝臣,一齊向江陽俯首拜倒,高聲賀道“恭賀龍君即位”
不再有“小”字,從今往后,他就是水族至高無上的君主。
“恭賀龍君即位”朝臣一齊重復,殿下的眾多水族也自發地恭賀重復著,千萬重人聲如海潮一樣在珊瑚殿前回響,經久不息。
“吾承天命,執掌四海,今即歸墟龍君之位,昭告水族萬靈。”江陽停頓了一下,詔書內容是早就備好的,他也并沒有忘記,只是,他的目光掃過階下那些因為繁復儀式,等候許久,有些干燥脫水的一眾修為低微的水族臣民。
在眾人屏息等待的短暫
寂靜中,江陽再次開口,卻不再是原本備好的冗長案稿,他只說了一句“吾將守護爾等,不惜代價,不留余力,欽此詔示,永載史冊,山川湖海共鑒之”
最后一個字擲地有聲地落下,江陽突然變幻回百米長的青龍原形,飛掠過眾人頭頂,騰躍于殿頂之上,他以一爪抓握住珊瑚殿殿頂鑲嵌的明珠,仰天長嘯。
清亮的龍吟聲中,浩瀚的靈力向著四方涌動,海水隨之震蕩,浪濤重重疊起,龍宮張開的避水結界剎那間被浪濤沖破,將擁擠在殿前廣場的水族們輕柔地卷起,帶來滋養的水汽與靈力。
無論是廣場外圍的水族還是殿階下的朝臣,都被江陽這突然而來,完全不按照禮儀流程走的舉動一驚,但短暫的驚愕后,殿前爆發出更大的歡呼慶賀聲,眾人高呼著龍君之名,比之先前更加熱烈,更加激動。
江陽在殿頂騰游一圈后,直接以龍身飛進大殿,他在王座前變換回人形,一震袖擺,威儀端莊地緩緩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