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城。
六角瘋人院內。
眼下青黑并沒有褪去的陳猊遠慢悠悠的搭上電梯一路往上,他在電梯里看著樓層數字在不斷跳動,很快來到了頂層。
電梯門開之后,他朝左手邊走過去。
現在是晚上六點多的時間,外邊天色雖然暗了但還沒有徹底黑下去,那從窗戶外透進來一絲一點的光,微微照亮著這層樓。
陳猊遠一步一步往這條走廊深處而去,鞋底與光滑的瓷磚接觸,發出有些清脆的聲音。
在船上看到消息之后陳猊遠雖然有些心急,但絲毫沒有表現出來,他甚至在回來之后還慢悠悠的去吃了個飯,然后又去泡澡,隨后又認真挑選了一套衣服換上。
他可是“精心打扮”過了。
陳猊遠沒有忍住輕輕哼了兩句小調,直到來到走廊深處的一個房間門口他才停下,然后陳猊遠抬頭看了眼上邊的“院長辦公室”五個字,隨后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咚咚。
陳猊遠敲了門,然后等了兩三秒之后他微微貼近門,然后聽到了里邊正傳出著一個很細微的聲音。
于是他自個推門而入,然后將門關上。
沒有開燈而顯得昏暗的房間里,院長正歪七扭八的靠在椅子上,他長長的白發胡亂散開,雙眼緊閉,正發出微微的鼾聲。
而他辦公桌的對面正擺放著一張紅木椅子,椅子上穿著一身深色中山服的老人被用粗繩從脖子到腳的緊緊綁著,他嘴張很大,臉頰撐的鼓鼓囊囊,像是被塞滿了東西,然后外邊是一張膠帶封住了嘴部和嘴里的東西。
老人涂抹著發膠的花白頭發都有些凌亂了,他雙眼本死死在瞪著呼呼大睡的院長。
但聽到動靜的時候他斜過來了視線,看向了陳猊遠,隨后他瞳孔猛的一縮
穿著純白色上下衣的陳猊遠抬手輕輕揮了下。他的頭部、脖頸、手臂都綁滿了繃帶,緊緊裹著,沒留縫隙,這是老人十分熟悉的綁法,而且繃帶之上還有從里往外緩緩透出的血跡,但并沒有溢出來染透衣服,只是漸漸層層的暈染著。
“怕有那么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你已經忘了我。”陳猊遠臉上的笑容怎么都抑制不住,他仿佛開心極了“所以我廢了點力氣復原了我在你面前最常見的模樣。”
“像嗎副院長。”想起什么,陳猊遠抓了抓自己粉色頭發“啊忽略掉這個。”
他說話的聲音讓院長皺了皺眉從睡夢中醒了過來,他掀開一只眼睛的眼皮“是猊遠來了啊。”
“嗯你受傷了”
“沒。”陳猊遠回過頭,然后他拍了拍副院長的腦袋,發膠生硬的手感讓陳猊遠又頗為嫌棄的快速收回了手“這個就多謝院長大人咯。”
“說什么呢。”院長打著哈欠調整自己姿勢,他微微歪頭,眸光輕輕閃動“合作這么久了,你也會客氣了。”
“畢竟禮貌的孩子討人喜歡。”陳猊遠笑瞇瞇
的抓住紅木椅背,然后輕松的在地毯之上拖行,他來到書架前,隨后打開了暗房將副院長丟了進去。
“我要請兩天假啊院長大人。”
院長把椅子放平,他躺下,語氣一派平靜無波“好啊,批了。”
于是暗房的門緩緩合上,在最后的時候陳猊遠突然卡住了門,在半掌寬的縫隙里,有絲絲縷縷的血腥氣隨著空氣的流動溢了出來,陳猊遠一只眼放在縫隙間看著院長“差點忘了問,這次是需要我做什么”
院長眼都沒睜開,“你結束了再說。”
“問題不大,而且這次我會跟你一起去。”
一起去啊陳猊遠腦海里閃過一個猜測,然后他關上暗房的門,轉身看向跟椅子一同躺在他腳邊副院長。
這個空蕩蕩的狹小空間里,白色的窗簾布自上而下鋪滿了整個房間,陳猊遠手指撥動,然后再輕輕抖了一下手,一把巴掌大的小刀出現在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