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淮聽了好幾次才聽清,對方嘴里一直在重復這句話。
“聞淮,下次換我背你,好不好”
聞淮“”
很顯然,此時的江知野已經虛弱到意識不清了。
聞淮沒說話,狠狠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繼續摸黑往前走,結果剛走沒多久就被一塊大石頭狠狠絆了一下,身子沒穩住,嘩地跌倒在地。
他一只手拄在泥水里,另一手緊緊反摟著身后的江知野,這么大的變故對方卻沒任何反應,此時的江知野已經徹底暈了過去,只是身體似乎因為疼痛,再或者因為冷而下意識蜷縮著。
聞淮慢慢直起身子又將江知野重新背了起來,繼續往前走。
一路上接二連三的被絆,險些摔倒后,聞淮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空間里探照燈,他完全可以拿出探照燈照著走,更何況此時的江知野已經徹底昏迷。
他剛剛太過緊張和擔心居然忘了這回事,聞淮又深呼了幾口氣,不斷地告誡自己,一切都會好的。
聞淮拿出了探照燈將它夾在胳膊下,然后繼續背著江知野往前走。
他的野外方向感極差,如今只能依靠直覺,往植被少的地方走去。
雷雨交加,空曠的野外看不到半個人影,只有越來越明顯的雨聲、雷聲和風聲。
聞淮也不知道自己背著江知野走了多久,磅礴大雨沒有停歇,天也沒有亮,整個世界還處于無盡的黑暗中。
漸漸地聞淮發現自己開始吃力,明明喪尸不會覺得累的,可他覺得腳下的步伐沉重了許多。
不行,他還沒帶江知野出去。
天空黑沉的如同密不透風的黑墻,聞淮又顛了顛身后不斷往下滑的江知野。
探照燈一個沒夾緊就滾落在地,由于現在體力有些不支,聞淮只好將江知野放在一旁的大樹下,再去撿探照燈,然而他剛伸出手就猛地一下縮回了手。
好痛。
仿佛被割到了一般。
接下來的噼里啪啦落下來得到雨點仿佛是鋒利刀子,一點點戳進他的骨肉里,肆意攪弄著。
聞淮還來不及驚訝為何自己能感到疼痛,這種蝕骨的痛意就直抵心底,疼得他放棄了思考。
無法站穩的他直接跌到在地,心頭傳來的絞痛,讓他將自己蜷縮成一團,雨水流經的地方仿佛有密密麻麻的針在反復穿插。
實在太痛了。
聞淮死死咬緊牙齒,不讓痛苦的聲音從嘴中溢出,他只覺得身體的每一寸脈絡都在突突突的膨脹,仿佛會下一秒就會炸裂開來,就連五臟六腑都在翻騰著,痛到他在地上打滾都無法緩解半點疼痛。
這簡直比他尸變的過程痛苦了千千萬萬倍。
終于再也承受不住這份疼痛,聞淮雙手死死扣在泥土里,脖頸往后仰,青筋猙獰地凸起,目眥欲裂仰頭看著天空,任由雨水打落在臉上。
伴隨著一道轟然的驚雷,壓抑的吼叫響徹整片山野。
三日后
天邊破曉的那一刻,世界迎來了新生。
“滴答”
一滴雨水從樹梢滑落滴落在一灘水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斑駁的陽光透過樹隙爭先恐后的跳躍著,直到一點陽光落在了一只緊閉的眼皮上,給眼睛覆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