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明天會回去。”陸霽行道。
辦公筆電的屏幕五分鐘沒人再動,自主陷入熄屏。里面關于公司的文件很多,一旦熄滅再打開便需重新輸入密碼。
陸霽行敲了下空格鍵,屏幕重新亮起,顯示請輸入密碼,六位數。
020916。
“好。我等先生回來。”
方燃知起身,挪到床尾,隨即下床直奔于門后,離那個微型攝像頭很近“先生,你看我可不可憐。”
眼睛紅紅,淚盈于睫,像被誰欺負狠了。而他好像知道自己這副模樣很具有殺傷力,眼尾又落下一滴淚來,順著臉頰淌到下巴,跟珍珠似的。
陸霽行頓覺口干舌燥。
也不知到底是讓誰長記性。
“只只,時間不早了,你先睡吧,”陸霽行說,“我繼續處理工作。”
今晚很不公平,他可以看見方燃知的全部,但方燃知卻無法窺探到他的分毫。陸霽行避在屏幕后,明目張膽地要求方燃知做這做那,像個高高在上的,呈俯瞰狀的上位者。
但方燃知察覺到了居于首位的陸霽行被他拉下了神壇,嗓音喑啞,情郁纏身。
“先生你應了吧。”他臉上還有濕漉漉的淚痕,說話時卻無暇天真,宛如小惡魔。
陸霽行沒否認,還很輕地笑了聲,在電子設備的傳遞下勾著人的耳朵縈繞“不想睡”
與那聲輕笑不同,話音里未染任何愉意,威脅警告的味道倒是很濃。仿佛他眼下若能站在方燃知面前,立馬就會前撲上去將他吞吃殆盡。
“不是的,沒有。”方燃知后退半步,警覺地縮脖子,“我困了,先生,你早點工作完,然后趕快回去休息。”
言罷轉身小跑飛奔上床,很怕陸霽行神通廣大到能從監控里鉆出來似的。
爬進被窩前,方燃知撈過被子就想往身上卷巴,臨門一腳動作頓住,仍然外露著身體,脊背因為
側身挺直微微凹陷,
,
肩胛骨如兩片薄翼。
“那我睡覺啦”方燃知想把東西取下來,如臨大赦,“先生晚”
“就這樣睡。”陸霽行制止他的手,說道,“寶寶,都說了不要亂動。我會隨時檢查。”
如若不是他下達的命令太過邪惡,這道聲音幾乎堪稱溫柔。
方燃知僵硬著縮回手,栽進枕頭里“不跟你說晚安了。”
被軟枕悶著一攪和,他說話甕聲甕氣,很咕噥。
陸霽行目光灼燙地注視方燃知趴床塌腰的行為“那我跟你說晚安。”
“只只,晚安。”
監控頁面卻絲毫沒有退出的意思,將“隨時檢查”貫徹進分分秒秒。
這一覺注定睡得難受,方燃知半夜擰來擰去,按摩自動停止才眉頭舒展,但他晚上一次都沒釋放,比陸霽行控制他次數沒好到哪兒去。兩年的實踐成就了鐵打的欲無上限,方燃知很早便習慣這些,并不難捱。反之,被那種要升天的感覺吊著,追著,落不下,很歡愉。
覺不安穩,夢里都是陸霽行的影子,強勢的,溫柔的,掌控的,進攻的
行涯劇組第二天中午要拍攝其他角色的定妝照,方燃知心里提醒自己,早上沒被劇組召喚,就自覺點爬起來看劇本。
溫似涼這個角色不是純粹的正派,也不是純粹的反派,需要找到能夠中和二者氣質的天平。
讓他站在中立的位置,先騙過所有人。
“怎么這么能睡”
臥室的窗簾沉沉拉著,太陽光滲進來了,床邊說話的聲音異常失真,像腦袋泡在泳池里時聽見的岸上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