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哽咽更明顯了。
陸霽行心里有股火,他明白那是什么,但只能硬生生忍下不發作。他不能像那個人一樣,做些敗壞道德倫理的事。
但有時候,他也會羨慕那個人。不管不顧隨心所欲地得到自己的所愛,無論對方愿不愿,喜不喜,都得是他的。
結果好,貌似就足夠了。
陸霽行眼里的掠奪正在“看見”什么東西,而慢慢地轉變為侵占。
向來對金主情緒敏感的方燃知打了個哆嗦,但并沒有真正看明白陸霽行怎么了。
他只是莫名地感到了一股危險,像被野獸在暗處注視,兇猛的爪子會將他撲倒,兩邊尖銳的獠牙會狠狠刺入他的后頸。
“我沒有生氣。只只。”
陸霽行的大手突然反客為主地牢牢抓住方燃知,將那只想放開的手指節大力嵌入掌心,他音色低沉,很不在意地說。
好像是種安撫,方燃知卻聽得心中一緊。
“現在你告訴他,我們是什么關系。”
拇指強硬地分開方燃知想握在一起的手,從虎口橫入,讓其余四指卸了力氣,只能軟綿綿地張開接受十指緊扣。
陸霽行示意方燃知公布,垂斂的雙眸予以凝視。
方燃知抬眼看吳至,眼神雖未躲閃,但并不堅定,因此陸霽行也抬眼看吳至。
玄關前方的人被看得想抱頭蹲下,吳至都要瘋了。陸霽行就像個被侵犯到地盤的雄性,警覺性極高地豎起毛發,逼迫他的雌性張嘴哈走前來向他示好的玩意兒。
吳至也不知道為什么要想自己是“玩意兒”,但陸霽行周身的氣息就是這么說的。
“不、不用”吳至抓著他現在很像破爛的手機,雙腿終于識相了,后退,“陸總,你們有事兒先談,我我我我我去外面等燃知。”
扭身快走的背影倉惶,堪稱遭遇戰火逃竄的流民。
只是跑到門口,吳至又呲牙咧嘴地跑回來,躲在墻后面沒敢露頭,大聲傳遞“燃知我跟你說劇組的定妝照已經全部拍攝完畢開機宴改時間了是下午三點現在十二點半了你可千萬不要耽誤了時間我說完了就先走了啊”
人的語速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會不知停頓,像瘋狂運轉的電動馬達,局面緊迫。方燃知感受到他的緊張,張了張嘴,喉頭卻滯澀成了不知道該說什么的啞炮。
“鎖門。”
最后一刻,陸霽行吩咐。
吳至遠遠地
應“好的”
dquo”
腳步聲消去,門鎖落定的聲響是寂靜的客廳唯一的動靜,方燃知離奇地想,子彈上膛時帶給人的感覺大概就是眼下這種。
惶恐,不安,視死如歸。
“做我的情人很丟人嗎”
陸霽行抬手端起方燃知的下巴,力度頗重。
他知道自己不該因為平平無常的一句話有什么情緒,但肢體就是不聽大腦使喚,遏制不住地泛起怒火。
方燃知的眼睛潮濕水潤,抬臉時被從落地窗傾照進客廳的金燦陽光穿過,點亮了那層水霧。
那么明亮,藏進了晚上的星子似的。他明白自己說錯了話。
兩年多里,陸霽行能給他的都會給他,關心,身體,性,物質方燃知得到的有很多,他不該對陸霽行不敬,不該在外人面前這么下金主的面子。
就算要說他們沒關系,也應該由陸霽行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