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的男人的臉很陌生,又很熟悉。
方燃知清晰地記得十年前季辛茶從那輛奧迪上下來,頭發散亂,全身傷痕。表情滿不在乎,好像她對這一切都已經無比地熟知,什么時候輪到自己只是早晚問題。但在看到前面站著的方燃知的時候,季辛茶的身體忽然不要命地發起抖來,好像微弱的一陣風就能夠把她吹散。她面容恐懼,轉身就跑。
方燃知去追,大聲喊“姐姐”
“我不是你姐姐”季辛茶恐懼地仿若身后有洪水猛獸,淚水糊了滿臉,她害怕得根本不敢回頭,邊東躲西藏邊求道,“你別跟著我,你走吧,以后都不要來找我,我做不了你姐姐”
一幀幀一幕幕,讓如今已是喻火的方燃知面色蒼白,那不是極淡的妝的緣故,而是來自于喻火的恨、怕、被抑制的希望。
那年方燃知才十二二歲,這場戲本不該由他來演,該由一個同樣只有十二二歲的小演員來演小時候的喻火。
但韓遷山對這場戲的表達做了處理,小演員要拍,方燃知也要拍,那是被困于肉軆的靈魂在絕望之境中的掙扎與碰撞,是在直視渺晦的未來所發出的嘶吼。
第一場戲的第一個屬于方燃知的鏡頭,一鏡到底,韓遷山非常滿意,喊了卡。
短短五六分鐘,渾身的力氣卻猶如被全部卸除干凈,方燃知深呼吸,站在原地調整心情。
不能太入戲。
“站在片場看你演戲,感覺可真不一樣,”聽起來很耳熟的男聲由衷地對方燃知說,“小方啊,你是真厲害,演得真好。”
聲音近在咫尺,方燃知還在恢復,嚇了一跳猝然回頭。
男人揮手打招呼“嗨”
看清來人面貌,方燃知表現得更加震驚,眼睛瞪大瞪圓,以為看錯,確認“傅導”
傅文微笑道”是我呢。”
方燃知好奇問“你怎么在這兒啊”
“呵不提也罷,”看那像吞了蒼蠅一樣的難受表情,就能知道傅文不是自愿。悄悄湊近方燃知,手掌攏于嘴邊,傅文“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地警惕有無外人過來,聲如細蚊地問,“小方啊,你知道你們劇組有什么狗洞能讓我出去嗎”
方燃知實話實說“第一天來片場,還沒時間了解這些。”
“那以后
你了解了能跟我講嗎”
dquo”
有道音色替方燃知回答了傅文的話,傅文歪斜的身體立馬站直,呲牙咧嘴。
形勢很不對勁,方燃知連忙垂眸說“你們聊你們聊”,便迅速后退撤離戰場。
回去就把這則勁爆消息轉述給陸霽行聽。
今年多閏了一個五月,春節自然推遲,要到二月底才會過農歷年。
在片場拍戲,時間一向過得很快,眨眼的功夫,半個月過去了。今天的戲份不重,回到酒店時傍晚五點,方燃知火速洗漱沖完澡,就問陸霽行有沒有下班。
很巧,沒加班的陸霽行已經回到了紫荊別墅。方燃知正要撥視頻電話,微信聊天框卻先收到了一條兩分鐘的視頻。
左上角顯示著18天前的監控錄像時間,明確說過不要往攝像頭前去的方燃知,仍然被陸霽行強勢地抱到了液晶電視旁。方燃知霜腿凍開,備陸霽行用曉孩兒把裊的姿事承現初大開大闔的架勢,尚夏的律凍迅速。方燃知直擊面對持續發出紅色星點的微型攝像頭,倉惶地拿手擋臉,生怕被監控后的老公看到,讓粉色衛衣大學生住手。
方燃知的頭頂像是突然長出一座火山,“轟”地爆發,方圓百里燒得寸草不生。
“嗡”
視頻電話的邀請彈出,方燃知嚇得一哆嗦,手忙腳亂地按了接聽。
陸霽行的臉跳在屏幕上,表情黑沉,猶能滴墨,逐字逐句地冷聲譴責“只只老婆,你看看你在跟這個小白臉做什么”
還是被發現了,方燃知面如死灰“我”
“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就是這么和野男人偷腥茍闔的”陸霽行目光如炬,“他伺候得你爽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