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酷無情地說“再廢話一句就拉黑。”
賀止休“”
這片區域顯然平時就沒什么人來,放眼望去只聞其聲,不見有人。
高懸的烈日不知何時悄然攀爬而上,將原本靠外站著些許的路煬直接從陰影里摘出。從賀止休的角度望去,恰好能看見陽光穿透厚重鏡片,在眼窩處落下一層淺淡金光。
可能因為刺眼,狹長的雙眸不自覺地半瞇起,眼尾跟隨動作朝后上挑揚起,長而濃密的睫毛垂落時仿佛向后飛揚,愣是在這片金光中于瓷白膚色上暈出一抹如水墨般的黑。
由密至疏。
從深及淺。
唯有眼底的冷漠與不耐依然是熟悉的味道。
其實與前兩次見面沒什么變化。
賀止休突然想。
這個人確實是路煬。
“看什么,”
路煬抬手遮了下太陽,冷漠地把手機往兜里一丟“有意見也沒用。”
賀止休眨了眨眼,像才回過神般,繼而突然失笑起來。
“行吧,能消氣就行。”他頓了頓,又說,“就當你來我往了。”
路煬一頓“什么你來我往”
賀止休動了動唇,正欲開口,樓道上方突然響起當啷兩聲悶響。
倆人皆是一怔,下意識抬頭望去。
只見在陽光照不到陰影處,兩道身影毫無征兆地從上方向后闖入,距離僅差距短短半米,身形是十分明顯的一高一矮。
路煬莫名感覺這兩道身影略顯眼熟,但尚未來得及記起是誰,就見后方高的那位三步并作兩步從階梯上躍下,手疾眼快地將即將下樓的矮個從后方擁入懷中。
矮個立時掙扎起來“你特么別”
“上次沒成功,你的身體已經受不了了,”
喑啞低沉的男聲由上至下地打斷懷里氣急敗壞的聲音,語氣中還帶著幾分急促與嚴肅,似是誘哄道“乖,約定下次再兌現也行,”
他頓了頓,又補充“我允許你延遲。”
矮個似乎又掙動了兩下,但還沒來得及推開半寸發出丁點動靜,只聽一陣窸窸窣窣的曖昧布料摩擦聲過后,高個一把捏住矮個手腕,“咚”的一聲輕響壓在頭頂。
其實這點動靜并不大,但架不住應中樓道寬敞階梯高度卻不算高。
通往二樓的轉角處沒修窗戶,陽光照不進時幽暗的仿佛被人刻意修建的小隔間,卻又沒有小隔間該有的隔音四壁。
以至于路煬就這么站在階梯正下方,想裝聽不見都難。
在聲音響起的瞬間,他終于明白熟悉感源自那里頭頂那二位主儼然就是那天體育課上,誤闖進教室講臺的高矮二人組。
路煬條件反射拔腿就要走。
但可能是出于上一次的經驗,他先一步抬手,飛快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果不其然。
下一刻,那道沁人心脾的熟悉氣泡音如同一柄當空利劍,噼里啪啦地沖破了十八道鐵鎖,再次從路煬好不容易重重壓進的記憶牢籠中迅猛沖出
“還是說,你還想再讓我要求你求我一次”
“你”
“說完整點,”氣泡音悶笑一聲“是求我咬你。”
早讀聲驟然在這一刻如被按下靜音鍵,高懸于頂的烈日身前游過浮云,層層陰影交疊而下,再次籠罩了這方寸間的所有動靜。
空氣凝滯足足半晌。
不知過去多久,路煬在確定上方那二位的驚天巨雷臺詞已然結束時,才終于緩緩放開捂住耳朵的“十指銅墻鐵壁”。
然而他尚未來得及松口氣,一道身影猝然從后貼近,緊接著是一道富含磁性、壓極低的氣泡音在耳邊,帶著幾分若有所思,一字一頓道
“貴校求偶都是這種畫風的嗎”
路煬“”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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