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屈膝半蹲在地,由上至下可以清晰看見對方烏黑茂密的發頂,與垂眸時纖長濃密的睫毛。
小腿再一次貼上時,路煬幾乎條件反射想再次挪開。
然而還沒來得及,腳腕陡然被一只手緊緊箍住往反方向一拽
“你乖一點,”
aha低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帶著幾分誘哄的意味“我就打個結,很快就好。”
“噓噓”
長哨再次劃破上空,不遠處的跑道上,體育老師背手叉腰拔聲喊道“第二組的各就各位,到起跑線這邊來動作快點”
“這么快”賀止休回頭喃喃道“我這才剛綁好呢。”
“少廢話,”
路煬聲音從上方冷冷響起,如果仔細聽得話,會發現他言辭間其實是有些說不出的古怪,甚至目光沒有去看賀止休,而是用鞋尖踢了踢對方,不耐煩道“快點松開。”
“行吧,”賀止休無奈地伸手去解牛皮繩“還沒來得及打配合呢,不知道這緊度行不行嗯”
“怎么”
賀止休少見的沒接話,路煬這才滿是不耐地低頭看去。
只見腳腕處,方才還松散易脫落的牛皮繩此刻危險地擰出一個形狀怪異的結,而那位弄出此等杰作的a
ha正兩手都半舉在空中,
顯出幾分束手無措感。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你想聽哪個”片刻之后賀止休緩緩抬頭試探問道。
路煬面無表情地盯著他,透明鏡片折射出冰冷刺骨的寒光。
“好消息是,我們待會過去不用在再綁一次,”賀止休自覺理虧,低咳一聲,才接著說“壞消息是,我們可能得這么走過去。”
“”
不遠處傳來宋達自信滿滿地奪冠宣言,伴隨著遍地噓聲此起彼伏。
唯獨這方寸之地凝滯著難以言描的危險空氣。
“賀止休,”
半晌后,路煬終于冷冷開口,他幾乎是一字一句從牙縫里擠出道“我那天在籃球場怎么沒一滑板給你碾死”
“雖然不合時宜,但請容許我杠一句,”賀止休一本正經道“滑板是碾不死人的。”
“閉嘴。”
路煬逼迫自己強行無視周遭投擲而來的目光,晃了下肩,試圖將上頭搭著的手甩開但毫無意外失敗了。
“把你手拿開,”路煬聲音難得帶上咬牙切齒的意味“別扒著我。”
賀止休眉梢一揚,非但不松,甚至用臂彎勾的更緊了
“松開了我就平衡不穩摔下去了,我一摔你肯定也會摔,這么多人看著,多丟人呢來別緊張,我剛剛觀察宋達偷了點師,喊必你就邁左腿,喊勝你就邁右腿。試一個來,必、勝,必、勝。必、”
路煬“”
頭頂一只掉隊的鳥雀由北向南緩緩飛過,身后地高一教學樓傳來孜孜不倦的背書聲,與背不出文言文被老師罰抄十遍后的壯烈哭嚎聲;校外車鳴轟隆而過,又長鳴著車笛遠去。
整片世界都是熱鬧的,唯獨方才喧嘩嘈雜的操場此刻安靜如雞。
幾近五十號人整整齊齊凝滯在原地,視線前所未有地整齊劃一,緊緊跟著那位赫赫有名的大學霸,與新來不久的轉學生挪動。
第二場的其余四組早已各就各位,賀止休幾乎是拽著路煬一路抵達跑道。
與扶額低頭、只露出一截皙白下巴的路煬不同,這位aha仿佛天生不知道尷尬兩個字怎么寫,只見他大咧咧地在起跑線上站定后,對周遭的鴉雀無聲置若罔聞,甚至還主動朝體育老師開口道
“老師,我們準備好了。”
他頓了頓,忽地想起什么,又說“需要檢查么”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