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煬屈指勾住口罩,冷冷道“沒時間跟你磨蹭。”
這片爛尾樓盤在市內其實小有名氣,規劃的早,宣傳也鋪天蓋地。
據說最開始是想在周圍開發一個新的中心商業圈,因此每一棟樓盤面積都規劃的很大,連帶兩端的就救生樓梯也尤其寬敞,三個成年人并肩而行綽綽有余的地步。
但那也僅限于裝修好且安全的情況下。
時至今日,經過數年如一日的風吹雨打,每一層臺階都凹凸不平,一腳下去幾乎都能帶起滿鞋底的灰塵;碎石沿著邊緣撲簌落下,轉眼摔入看不見的黑暗中。
唯一稱得上好的,就是這樓梯并非像宋達所說真的全空,而是有扶手的。
如果說上中兩根崎嶇不平、表面經過風吹日曬,早已銹跡斑斑的鋼筋可以被稱之為“扶手”的話。
“從這一層下去,然后九樓再到另一側的樓梯,”曹盧圍揚手一指遙遠的另一端,手臂在空中來回左右擺動,“每一層這樣依次來回輪轉,清楚了么”
“等等,”宋達不由打斷,“你們走同一個樓梯不是一人一個嗎”
曹盧圍眉峰一揚“想什么呢,一人一個還玩兒個屁你見過什么比賽是一人玩一個的那樣直播有什么刺激性”
宋達還想說什么,就見路煬已然丟下滑板單腳踩住。
傍晚的風愈發冰冷,體感溫度幾乎降至了十來度出頭,他卻像毫無感覺般脫下沖鋒外套。
“怎么不穿了,
”賀止休順手接過,
“礙事”
“一會兒就出汗了,沒必要。”路煬瞥了眼被對方抱入懷中的衣服,沒多說什么“你們要在這里等我”
賀止休還沒回答,曹盧圍手機又一次響起。
只聽衛一一在對面催促“賀止休呢我還等著他的無人機呢,什么時候下來。”
這次比賽曹盧圍定好了要直播,因此衛一一這兩天可謂是尤為興奮;為了防止看不清,幾乎每一層都都人工擺了燈,可以說是下了血本的,大有想趁此大撈一次觀眾量的架勢。
所以方才大部分時間,就都是在等著他布置道具。
但曹盧圍儼然沒料到賀止休也會是其中之一,一時間滿臉狐疑。
賀止休則連半個眼神都沒給曹盧圍,以及那臺尚還不停穿出衛一一聲音的手機。
只見他拎起地上的背包走到路煬身邊,一只手抱著路煬的沖鋒衣,另一只手在包里摸索片刻,忽地掏出一副深黑色半指手套。
“手。”賀止休垂眸道。
路煬在賀止休掏出手套的時候,就隱約猜到他想干什么。
眼下沉吟兩秒,正欲想說不用,賀止休卻陡然傾身,不由分說地拽住了路煬手腕。
“這棟樓年限太久,鋼筋、水泥墻壁,甚至地板,每個地方幾乎都是銳的,”
賀止休轉過路煬的手,將手套仔細套入beta修長有力的手指,聲音低啞
“我不太了解滑板,也不太懂你待會兒會用什么樣的招,手會不會剮蹭到四周;我相信你會贏,但以防萬一,我還是希望你帶著。”
路煬動了動唇,卻沒說出話來。
賀止休戴好第一只手套,抬眸,視線相撞那一刻,心底那顆不知何時埋下的種子終于在此刻,再也無法抑制地破土而出,迅猛生長。
直至曹盧圍開始催促時,賀止休才終于緩緩放開路煬的手。
指尖收回的剎那,他又像忍耐壓制到了極限,終于忍無可忍,縱容自己猛地一拽路煬手腕,朝自己這側一拉。
剎那間,路煬只覺一股熟悉的熾熱鼻息鋪灑在耳畔處。
帶著酥麻癢意席卷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