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黎當然不高興。
結局是她想要的,過程卻一點也不開心。
她就像只馬戲團的猴,春水就是執鞭人,在她絞盡腦汁,睡不安穩想跟春水道歉時,她卻穩坐釣魚臺,要不是今天撞到,春水還想隱瞞她到什么時候
周黎眼里透出一層委屈。
她精英表象下是個孩子般的性格。
春水看著她金絲眼鏡后紅了的眼眶,咬住的下唇,臉上透出的委屈,心中微動,她抬手取下了周黎的眼鏡,語氣柔和“哭什么我這不是答應你去演這部電影了”
周黎更委屈了,這話就活像個渣女,用不耐煩地口吻在說“都按照你說的做了,你還有什么不滿”
她深深地吐氣,不想在春水面前丟人,強撐道“我哪敢不滿,你想做什么是你的自由。”
周黎轉身大步地走進醫院,這次是她先走而春水看著。
春水看向手里的鏡框,又幽幽望向醫院,她低頭唇間泄漏出幾絲輕笑。
她竟然開始在乎周醫生的感受了。
周黎回了辦公室,一臉氣餒。
她背靠椅子,長腿搭上辦公桌,椅子翹起,像在玩蹺蹺板,僅靠兩個椅子后腿支撐,椅子晃晃悠悠,仰頭瞪著房頂,表情放空。
“啊啊啊煩死了”咚的一聲周黎放下雙腿,雙手瘋狂地薅亂了一頭秀發,臉頰鼓成包子,她嘴巴蠕動了一下,又喪氣地垂下肩膀。
周黎自言自語“目標達成就行了。”
她開解自己,“本來也不熟。”
心情還是低落。
周黎嘆氣,門被敲了兩聲,護士道“周醫生,206病房的病人要出院,你出院單開錯了。”
周黎拍拍臉頰,去工作。
起身,把頭發捋順,習慣性地推了一下眼鏡,這才想起眼鏡好像被人順走了。
周黎捂臉。
前面情緒太激動,眼鏡被春水摘了竟然忘記要回來。
原主的度數不高,戴眼鏡更是為了一種掩飾自己情緒的作用。
她穿上大褂,“我就來。”
周黎開門,春水剛走到門邊,她抬手的動作看起來像是要敲門,兩個人在門口相遇,周黎不自覺后退一步,感覺自己氣勢弱,她又向前一步。
春水單手摟住披肩,抬手“周醫生你的眼鏡。”
她掌心放著周黎的眼鏡。
周黎抿唇,伸手拿過,鏡片臟了,她看了一眼,隨手裝進口袋。
“周醫生情緒好點了嗎”春水觀察周黎。
她沒戴眼鏡,眼底的情緒更好辨認,眼尾還是有些發紅,拖出一點紅暈,似乎是揉過了。
好像被欺負慘了。
春水胸口發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