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伶停住。
獰烈聲音很低,看著解伶的背影。
“少主今天擺弄了一下午的剪刀、白破布、火石和香燭,他什么都不懂,只是貪玩玩具的幼崽。”
“憑著如此年幼的小少主,憑你我,能守住混亂之都的領地不受一分一毫的侵害嗎少主還可以再有,但目前能動用祭祀光柱力量守護族人不受戰火侵害的,只有被它認可的現任首領阿宿林”
“解伶,你不是最不愿意看見戰火的那一個嗎。”
緊貼在手腕處的觸手往里輕微一縮,解伶沉默良久。
約莫兩三分鐘,他還是伸出了觸手,在屏障外一點,屏障散了。
獰烈掌心攥緊。
“你”
解伶沒進去,坐在了門口,摸出西裝口袋里的手帕,摘下來眼鏡低頭擦拭。
獰烈見他平靜的這么反常,心里突然七上八下。
“你沒事吧”
“我這個你嘴里的雜種,身體里有蘭華帝斯人的血統,保護幼崽,是基因里的本能,”解伶突然道,“如果不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你說出了犧牲幼崽這種話,我一定將你,一片肉一片肉的削下來,生吞下去。”
他銳利的眼型沒了鏡片遮擋,鋒利如刀,明明語氣平淡至極,卻叫獰烈實實在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突然想起來了早年間,跟隨還未成年的阿宿林少主去蘭華帝斯人的地盤,不小心傷了一只幼崽,被他們全族人追殺的經歷。
有那樣瘋狂的族群血統,解伶確實干得出來這樣的事。
獰烈無比清晰的意識到自己踩在了解伶的雷區。
他也沉默下來,坐在門的左邊,跟解伶一起等著首領的選擇。
“我確實是個混蛋,如果這次首領沒有殺小少主,我獰烈自此全心全意護著他,再不起這種念頭。”
解伶沒出聲。
殿中暗色寂寂,這里連月影都甚少光顧。
寧刃跟著幼崽討論區的那個朋友學了許久哭喪事宜,學完后堅持把明早要用的東西收進籃子里,倒頭就睡。
現在醒來天已經完全黑透,寢宮里只有幾顆發光的夜明珠,他連忙揪著床單下滑到地面,蹬蹬蹬跑到床尾的籃子旁,籃子里有剪紙、白色碎布片、檢查完畢沒少東西,才松了口氣。
這是他找獰烈要的,跟他學到的大差不離啦。
很快寧刃就捂著自己的小肚子皺眉。
他想噓噓,四處找了找,走了老長一段路,拐了個彎之后他眼前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溫泉。
阿宿林察覺到幼崽靠近的氣息,卻沒管。
他闔眸的伏靠在水池邊緣,水波擁著線條流暢的肌肉,灰藍色長發在水中宛如游蛇,深邃俊美的五官像東域起源神話傳說里的天神,危險的銀尾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水面,處處透露出慵懶和強勢。
很快耳中傳來淅瀝瀝的不和諧聲音,還有一股
嗯
阿宿林睜開眼。
小孩在朝水池里噓噓,小雞內褲耀武揚威地穿在身上,蔑視著水池里的老子。
嘩啦
水池驟然一聲巨響,水花四濺,寧刃劈頭蓋臉澆了一身,腦袋縮了縮。
阿宿林臉色黑的能滴水,“你,在,做,什,么”
小孩居然沒哭,眨眨眼“尿盆,噓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