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名學生早早就到了這里。
當然不是老老實實坐著,三三兩兩滾打一團,桌子移位,軟墊橫飛。
梵澤沒有得到充足的休息,臉色更差了,咳嗽聲音壓都壓不住,臉上滾
燙一片,身形搖搖晃晃的,還要警惕周圍有沒有來找茬搞暗算的小人。
“這里多適合打架”
“早知道就來這里打架了外面都是石頭地面,摔上去實在太疼。”
“可惡竟然挖我鼻孔你不知道牛的鼻子碰不得嗎”
聞光摁著一個昨天找事的小子打,“跟我的花盆道歉你的手是不是不想要了才碰我的花盆”
那人哀嚎“我那是不小心”
聞光抄起一張桌子“以后見著我花盆就道歉聽見沒”
“靠,”那人咬牙,一腳踢在聞光手腕上。
桌子直接飛出去數米,哐當一聲砸在地面桌子腿碎了一角,碎裂的木塊濺到一截黑色衣擺下。
衣擺的主人停住。
周遭溫度有瞬間下降。
石小春頭皮輕微一炸,輕咳幾聲,提醒了打的火熱的學生們。
“是先生。”
“快快快先生來了。”
“哎呦別踢我”
他們紛紛站起來,帶傷的不帶傷的,全都站起來行禮,就是這禮節各不相同,有抱拳的,有彎腰的,有半跪的,還有轉圈踮腳的
吵鬧聲頃刻間消失無蹤。
這里靜的可以聽見少年郎們還沒平復下來的呼吸聲。
梵澤昏昏沉沉間,緩緩抬起頭,先是看見了一雙腳。
那位相貌年輕的先生等他們靜下來后,才抬腳繼續往前走。
在往上,是略顯寬大的黑色衣擺,用了薄但保暖的皮子制成,袖子處也寬,黑色的衣服襯得先生的腕骨更加蒼白清瘦。
他手中握著根不知道做什么的長條木板,頭發用了紅帶低束著。
雪色的長睫毛微翹,平視前方。
他落腳很輕,但很穩。
他越靠近,便越隱隱叫人覺得喘不上氣,不由自主將頭低的更往下。
梵澤生病了,鼻子不透氣,窒息感更明顯,屏住呼吸,不敢亂看了。
氣氛跟凝滯了一樣寂靜。
只剩下寧刃和他身后石小春的腳步聲。
寧刃走到最前面的那張桌子前坐下,戒尺咔噠一聲,放在木桌上。
他將自己用吞噬系精神力吞噬掉的空氣返回來,周遭的窒息感才慢慢消失,氣氛也沒那么緊張了。
這一手,叫氛圍感的塑造。
石小春猛地吸了一口氣,嗚嗚憋死他了,先生氣勢好嚇人。
和其他學生一樣,轉過身來,面對寧刃
寧刃看著這六十三名學生,心道。
怪不得,每次杰里米老師晚來的時候,都喜歡從教室后面慢慢往前走,嚇唬人的感覺真的很不錯啊
原諒他沒有杰里米老師身上經年累月的壓迫感,只能用些小手段人工制造。
石小春放下托盤。
托盤里是寫了正字的竹片。
他掃了一圈他這些學生,“你們好,我姓寧,你們以后,叫我老師或者先生,都可以。”
“拜先生。”
梵澤與聞光抬起頭。
這便是他們與寧刃之間羈絆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