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曦族住在朝東的峭壁上,世世代代勤勞,每日都歡喜的迎接從地平線上升起的第一縷陽光。
那代表著他們為數不多的生命又往前走了一天,提醒著,今天又要開始勞作。
他們的族群實力強大,但大多數都性情平和,不涉及種族大事的情況下,永遠安于現狀。
只出了他這一個怪胎。
哥哥是下任族長,知道他計劃將一部分自愿的族人打上詛咒之后,性情溫和的哥哥當場與他翻了臉。
哥哥說,他這是要拽著族群從陽光邁入黑暗。
一旦這樣做了,他就是要被唾罵永生永世的罪人。
尾秋再也不能見光的慘狀傳開之后,因為壽命的誘惑要跟他討要烙印的族人少了很多,但是還有一部分堅持著。
他真的忍心讓剩下也愿意跟隨他的人,被打上詛咒么。
這發自內心的叩問,讓聞光的目光閃爍了一瞬,但立時就重新堅定起來。
這不是忍不忍心。
這是一定要做。
尾秋“聞光哥,你去做你做的就好了,我覺得你是對的。總要活的久一些,才能握住更多的希望,你連延長壽命這樣的方法都弄出來了,說不準在我活著的時候,還能重新觸摸陽光呢。”
地面浮起細小塵埃,主體纏繞在樹上的紫藤瞬間警戒起來。
“聞光,來了。”
聞光瞇眼望向遠方,百獸奔騰。
他捏了捏自己的腕骨,“一群大狩獵中等死的獵物,也敢踏過這條河”
“尾秋,走”
梵澤回到了各部落中央。
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有幼崽可以生活在里面。
但卻專門開辟出了一個僻靜的院子,周圍守著選拔上來的精兵強將,把院子圍的嚴嚴實實。
梵澤進去的時候,還過了兩道辨認手續,才踏進了這個門。
院內飄著藥香。
魚安捏著鼻子,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藥罐,手中當做扇子的大葉子扇的極其有規律。
聽見動靜,魚安扭頭“梵澤你又來啦”
梵澤“嗯,我來看看老師怎么樣了。”
“要進房間嗎”魚安苦惱,“那你還是先去把自己收拾干凈吧,恩人不喜歡臟臟的。”
梵澤點點頭,打了點涼水,洗了三遍才把自己洗干凈。
他換了身巫醫留在這里的干凈衣服。
魚安把藥罐里的藥汁倒進碗中,捧著碗,邊走邊道“跟我進來吧。”
兩人一前一后進入院內的小屋中。
屋中有些昏暗,暗淡的天光穿過窗戶,照在床邊。
床上躺著一個半個身子都隱藏在暗色里的男子,唯一露出來的一條手臂,手背上的經絡靛青偏藍,皮膚蒼白,腕骨瘦削。
寧刃平時喜歡吃東西,尤其是甜食,所以盡管身體孱弱,但體重還是維持在一個正常的區間,但半個月的不進飲食,原本算是勻稱正常的體重,瘦了一大圈。
魚安先喂了藥,然后是梵澤洗凈手,指尖浮起精神力,順著寧刃的骨骼肌肉按揉。巫醫說,這樣可以避免老師躺太久身體僵直,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刺激老師醒來。
他跟聞光守在沿河岸,累了的時候就交替著過來,照顧老師的同時,也趁著這個機會休息一會兒。
按摩時間一般要持續一個小時。
魚安自覺蹲在了房間門口,他微微出神。
自從半月前赤星突破封印而出,恩人的媽媽重新變回蛋,恩人也身體受創昏迷不醒,他就一直在這里照顧。
恩人離開前在他身上留下來的精神力屏障消失了,但是他還是不能運用自己體內的精神力,好像恩人在他體內還留下來了別的東西。
魚安揮了揮拳頭,嘆氣。
他心中隱隱不安,但是又說不上來原因。
恩人為什么會在離開前,封住他的精神力呢。
魚安不知道的是,寧刃在他體內留下的一道封鎮結印,不止是封住了他的精神力,還封住了天縫的那一縷本源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