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頂上只有一盞暗淡的燈。
寧刃閃現在這里的時候,一個前撲跌在地上,他下意識把手里攥著的姑獲鳥護在身前,自己的肩膀摔了一塊。
“嘶”
寧刃麻溜的起來,顧不得疼,捏著姑獲鳥嘴巴的手指絲毫不敢放松。
他怎么就忘了。
媽媽的靈魂曾經被雀鳥侵蝕損害過,以至于記憶和心智都出現了些問題,還能不能記得上古時期的記憶都另說,又怎么能把他認出來呢。
他說“噓。”
姑獲鳥直勾勾盯著他,爪子動了動。
寧刃試探著把捏著她嘴巴的手松開,壓低聲音“不許出聲。”
姑獲鳥顛三倒四“我看見了我看見了阿宿林,胸口,血線,你”嘴巴又被捏住。
“你沒看見”寧刃嚴肅,“那是夢,你
做夢了。”
如果這擱在別人身上,自然是唬不住的,但是寧刃小時候跟瘋癲的姑獲鳥相處過挺長一段時間,他都是這樣哄的。
姑獲鳥陷入沉思。
又做夢了heihei”
她低聲念叨,“是夢,夢里,沒有崽崽。”
靈魂的損傷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治愈的,盡管她有清醒的時間,但日常大部分的時候,還是昏沉。
她捶捶自己的腦袋,十分懊惱。
“想不起來,崽崽名字”
“想不起來想不起來為什么想不起來,媽媽不是故意的”姑獲鳥一下下啄著自己身上的羽毛,企圖用疼痛來刺激回憶。
寧刃心臟頓時被揪了起來。
他一瞬間竟無法把上古時期偶爾抽風但美麗優雅的媽媽,跟眼前這只小鳥聯系起來。
幼崽把小鳥緊緊抱在懷里。
蒙住眼睛的眼罩被眼淚浸濕。
對于他而言,一萬年只是睜眼閉眼,但媽媽卻真正渡過了這一萬年的每分每秒,無數次的涅槃,無數次的重生和尋找。
他好像永遠都彌補不了這萬年孤獨的時光。
明明他和姑獲鳥媽媽之間的緣分并不深,他只是個時光里的匆匆過客,甚至于最后他都忘記了所有的記憶。
寧刃現在特別想說,“你找到我了,我叫阿元,我是你的孩子。是我的錯,不要責怪自己”
但他一個字也沒說。
他記得混亂之都天縫降臨前,姑獲鳥以同歸于盡沖上去的姿態。
他不會對阿宿林爸爸承認身份,同樣也不會對媽媽承認。
姑獲鳥漸漸安靜下來,不鬧騰了,她咦了一聲,從寧刃懷里飛出來,在他頭頂轉悠了一圈,眼神在清明和呆傻來回切換。
然后變成深深的茫然,她把自己越變越小,一頭扎進了寧刃的頭發里。
鳥爪子熟練而快速的在幼崽頭頂扒拉出來一個舒適的鳥窩。
寧刃“”
他眼淚止住了,板著臉站起來,試圖把他媽媽從他頭頂扯下“不可以在頭頂扎窩”
姑獲鳥“嘎”
寧刃扯“不可以”
他還要回鮫人族臨時駐地的啊頭發上多只鳥算怎么回事他要怎么跟洛倫佐和亞伯拉解釋
“快下來”
“嘎”
“抓到我頭發了”
“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