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揶揄道“云苓是嫌不卜廬的床不舒服嗎”
少年覺得自己摔得不清,因為他從長生那張四點一線堪稱簡筆畫的蛇臉上看出了竊笑。
他這一抬頭,眼眶中的淚水隨慣性滴了下來,被門口的一人一蛇看了個清楚。
“呦,都這么大了還哭鼻子,是小時候沒哭夠嗎。”小白蛇繼續騎臉輸出,“小云苓,羞羞臉。”
“白術先生你管管她”
癱在地上的少年翻了個面,拉長聲調放聲哀嚎,小小的房間內充斥著他倆幼稚的斗嘴聲。
一陣雞飛狗跳后,白術坐在床邊,用手背輕輕蹭過少年的額頭。
“傷口不要緊吧”
“不要緊。”被強行按回床上的云苓試著活動了一下身體,“就是剛剛那一摔,好像扭到胳膊了。”
他從被窩中伸出手臂,第一眼看去就感覺光禿禿的,好像少了點什么。
“我的護腕”
他左看右看,發現桌上也沒有護腕的蹤跡,眨巴眨巴雙眼,不免有些緊張,因為這東西正是白術先生送的。
“在我這里。”白術從隨身的口袋中取出一只木盒,“當時你手上有傷,為了方便上藥,我就把它摘了。”
“手上居然也有受傷嗎沒有傷口哎。”云苓好奇地轉動著手腕,上面只有那條突兀的黑線,并沒有醫師所說的傷口。
據阿桂說,他被送來不卜廬的時候只有身上血淋淋的,四肢倒只有從屋頂滾落時剮蹭出的小傷。
“最近手上好像總是有傷,又都好得很快。”
他的小聲嘀咕讓醫師打開盒子的動作頓了頓,隱于鏡片后的蛇瞳微斂。
“都不是什么嚴重的傷,自然愈合得快。”
“也對。”少年放下心中的疑慮,乖乖伸手,方便他為自己戴上護腕。
璃月的風水真好,人都長得怪好看的,而且這么多年了白術先生的外貌就一直沒變過,究竟是怎么保養的云苓側著腦袋,呆呆地盯著醫師垂下的眼眸,思緒不知飄向了哪里。
白術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的視線,正專注著手上的動作,將銀制的護具緩緩推上了他的手腕。
重新戴上護腕的少年甩甩手,那只被調整過的銀鐲子隨之晃晃悠悠地落卡在了小臂上,露出了腕上的細線。
他覺察到它的顏色加深了不少,以前就淡淡的一道,現在深得像是勒進了肉里。
難不成是黑色素沉淀了
“有點大了。”
云苓像晃手鈴似的晃動著手上的護具,以此向為他戴上護腕的白術展示圈口大小的不合適。
禁言許久的長生突然掐起嗓子“天吶,幾年不長個子,我們的小家伙難道已經放棄給未來預留尺寸了嗎”
忍不了,真忍不了,身高是他不能觸及的底線。
“你少說兩句。”
沒等云苓發作,白術就給了長生一個眼神。精準戳爆火藥桶的小蛇吐了吐信子,飛快鉆回主人的衣領,遺憾離場。
被嘲諷一通又失去了回懟目標的云苓是越想越氣,又想到鐘離那茬子破事,嘴巴一癟,委屈地干嚎起來。
醫師廢了好一番功夫才將他哄好,待少年眼巴巴地看向自己時,溫柔地笑道“是我的錯,以為你之前戴得太緊了,就擅自作主把護腕調大了些。既然不適合,那我幫你調回去吧”
“不用了。”縮在被中的少年只露出一雙眼睛,顯然把醫師方才安慰的話當了真,“大點就大點,反正我在長身體的階段,說不定過段時間戴著就正好了。”
白術輕輕撫摸著少年烏黑的頭發,笑容中暗含著難以令人察覺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