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欲言又止地看向書舍的一角,默默捂住眼睛。
每天都來看來希爾先生是真的沒地兒去了。
“你啊,咋咋唬唬的,見恩人也不知道帶點東西。”回答完問題的老板娘拎正了少年的衣領,輕輕推了他一把,“快去吧,道謝的時候記得嘴巴甜一點。”
云苓踉蹌著出了柜臺。
萬文集舍的店面不大,紀芳這一推讓他沒了退縮的余地。
對于云苓的靠近,手捧雜志的至冬人沒什么反應。他站在一處光線昏暗的角落,一頁頁彩色的紙張由修長的手指翻過,發出細小的聲響。
見他沒理會自己,少年將吃過的教訓通通拋到腦后,改小心打探
為大膽觀察。
來自至冬的希爾先生無論是皮相還是骨相都十分優越,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皮膚比他兩輩子見過的任何一人都要白,卻神奇地瞧不出病態。長發是區別于膚色的銀白,妥帖地綁在了頸后的位置,優雅矜貴,讓他無端想起了西幻游戲中的精靈。
左看右看了好一陣的少年摸摸下巴,總覺得對方身上少了點什么。
除此之外,他還敏銳地觀察到那雙漂亮的藍眼睛在看書時總是微瞇著的,雪白的睫毛下壓,像極了上輩子他沒戴眼鏡抱著顯示屏的樣子。
希爾先生的視力或許不太好。
得出以上結論的云苓當然不會用這種不禮貌的猜測打開話匣。
只見他慢悠悠地從書架一側走出,故作淡定地開了第一口“希爾先生也喜歡這本雜志嗎”
從他的視角看去,雜志的封面中央印著一個大大的冒險家協會圖標,想來是那本文風彪悍的提瓦特游覽指南了。
“嗯。”
“唔,第十二期這期的內容應該是孤云閣吧”
云苓背著手,有意將話題引向前幾日那場魔神帶來的災禍。
他之所以猜孤云閣,也不是因為記性好,而是彩頁漏出的那一角的插圖正巧是他畫的。
銀發至冬人將雜志塞回了書架的空隙,用了肯定的語氣“你看過。”
少年笑得靦腆“只看了幾期。”
由于作者的思想過于前衛,他只淺淺拜讀過自己參與繪制的那幾期。
“你可以多看看。”不善言辭的至冬人頓了一下,像是在尋找恰當的詞匯,“每一期都很有趣。”
“你每一期都看過嗎”
云苓有點驚訝。
別看提瓦特游覽指南由正兒八經的協會出版,里面的內容與其說是指南,不如說是作者喝醉之后杜撰出的故事。
介紹璃月的幾期還算規矩,講述的是些美食和傳說,但別的國家的那幾期作者就開始胡說八道了,什么弄哭鳴神大社的宮司,炸傷天狗大將的翅膀每一期都離譜到了讀者會擔憂作者人生安全的程度。
就說鳴神大社的宮司,那可是畫在雷神風箏上的神明眷屬,能在神眷面前自居老女人的作者難不成能有上千歲嗎,怎么想都不可能吧。更別說其中還充斥著大量普通民眾無法欣賞的爆炸美學。
所以這本雜志一般被當作博人一樂的廁所讀物。
廁所讀物部分璃月人何嘗不是這樣看待他的畫作。
在內心吐槽了他人作品的少年連敲幾下木魚,小聲道“那希爾先生覺得雜志里寫的孤云閣,與真正的孤云閣差距大嗎”
如果對方是他要找的人,應當對現實里的孤云閣很有印象。
“站在碼頭上看,巖神造就的地貌的確與愛麗絲女士的描述一致。至于雜志里提到的封印與魔神,璃月人前幾日都見過了。”
“是啊,那可惡的魔神讓璃月損失慘重,大部分建筑都泡了
水亟需修繕,聽說旅店基本已經騰不出空房了,每晚的價格也貴的離譜”少年咽了口唾沫,繼續旁敲側擊,“這會對您這種外地游客的生活造成影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