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蛋羹嗎我煮的蓮子禽蛋羹還蠻好吃的”
在望舒客棧的屋頂連掏四窩鳥蛋后,云苓手做喇叭狀,向露臺上望著他發呆的至冬人小聲喊道。
不久前,他被回答了“不餓”的低情商人士氣到羞憤而去,在廚房轉悠一圈沒發現廚子后,又回頭將至冬人從房間內薅了出來。
“我覺得,既然要去一個遠離城市的地方生活,我們是不是應該提前鍛煉一下做菜的技巧”
不知怎么惹了對方生氣的至冬人這回點頭應允了。
在第一次有人指出他吃得多以后,他的食量其實壓縮了不少,白天打包的摩拉肉基本是少年吃多少他就吃多少,沒覺得餓,不過少年執意要出門弄點吃的,他也沒什么理由拒絕就是了。
于是兩個人影出現在了客棧頂層的露臺上。
這時天已入夜,屋外照明用的燈籠已經由伙計點亮了,在夜風的吹拂下高高地,晃動著橘紅的光。
提瓦特人從來沒有掩蓋過對天空的向往,見證過這座客棧建立過程的凡人早已湮沒在了璃月的歷史中,很少有人知道當年的人們如何將磚木架設在這塊巨石之上,但現在的人可以站在他們付出過心血的地方,仰望天穹,俯瞰大地。
云苓從未覺得離月亮如此近過,珉林和碧水源的群山望去也像是幾個小土包,唯有龍脊雪山還是那般高聳,人們常說它被風雪遮掩的山頂,是離天空最近的地方。
“雪山的范圍怪大的,能在那種情況下遇見你,我還真是走運了。”
趴在欄桿上的少年側頭打量著至冬人的眉眼,輕聲道出了埋在心底許久的疑問。
“說起來,希爾先生為什么要去龍脊雪山那種地方,如果是為了欣賞風景的話,未免也太危險了。”
龍脊雪山常年飄雪,溫度極低,連路邊的草木都難以點燃,稍不留神就會迷失在風雪中。即便是經驗豐富的冒險家,沒有神之眼或是團隊的幫助,想登上雪山是件相當困難的事。
為什么會這么巧合地出現在那個時間的那個地點
夜蘭的話回蕩在少年的耳畔。
你不好奇嗎
他立起耳朵,等到的是至冬人簡單的回答。
“雪山上有我熟悉的感覺。”
那雙映著遠方山巔雪色的眼眸看了過來,所有難以言說的情感皆蓄在那一汪幽藍的冰泉中。
云苓以為他看的是山,直到很久以后才明白,他這時凝望的是比山更高遠的東西。
“熟悉的感覺”
少年托著下巴,跳脫的思維讓他不太禮貌地聯想到了上輩子在雪地里撒歡的雪橇犬,以及泡在在冰水里大喊烏拉的北方鄰居。
或許僅僅是因為璃月氣候太暖和了,想去雪山降降溫又或許是想對比一下家鄉的雪和國外的有什么不同
真的
會是這樣嗎
他偷偷瞅了希爾一眼,
又被抓了個正著。
恰逢涼風卷過露臺,
撩起兩人的長發。
云苓故作鎮定地整理著發冠,突然發覺夜色中至冬人雙眸深邃了許多,像是橢圓切割的硬質寶石,抹去了白日里霧蒙蒙的灰,有了亮光,就這樣靜靜地注視著自己。
他使勁咽了口唾沫,把嘴邊的一堆問題全咽回了肚里。
雖然這雙眼睛看上去凌厲了不少,但希爾還是他認識那個溫和的希爾,頂著一張高嶺之花的臉,眼神卻是那般清澈平和,生不出半點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