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難過。”
云苓傻眼了,因為希爾看上去非但沒生氣,反而更低落了。
“開心點,我還沒跑呢”
眼見希爾氣勢上癟得像只落水的大貓,云苓有點坐不住了。
一時間他竟忘了自己的處境,準備起身開導對方,但腳上的趔趄差點沒讓他從房頂上摔下來。
好在希爾第一時間拽住了他。
“沒事吧”
至冬人眉宇間的郁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對他的擔憂。
云苓人倒是沒事,只是他們腳下的屋頂發出了“咯嘣”的裂聲。
作為這場事故的唯一受害者,它的“抗議”算不上洪亮,卻足夠被在場的一人聽見。
“沒事,沒事。”少年仍打著哈哈,屋頂不慣著他,又裂了一聲。
直到這時,希爾才發現少年的左腳卡在了一個嚴絲合縫的小窟窿里。難怪先前他一直沒離開這個位置。
“如果我說這是意外,你信嗎”
少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腦勺。
“我相信你不會無緣無故把腳放進去。”
“十分感謝您的理解。”
以希爾對元素的掌控能力,破壞屋頂幫云苓把腳拔出來不是什么難事,但他卻把這件簡單的事變成了一個漫長的過程。
“我的腿要麻了。”
“抱歉,這些瓦礫在你腳踝上劃開了傷口。”
少年不以為然道
“這點小傷,
再不包扎它就要痊愈啦。”
至冬人不作聲了。先前少年腰上的淤青已經讓他意識到,
自己的元素會影響對方的自愈能力。
為了傷口能愈合,他沒有貿然往瓦礫上覆蓋冰霜,而是小心避開與少年皮膚接觸的部分,徒手摁碎了一旁的磚瓦。
這一切都被遮擋在了那雙漆黑的手套之下。
在至冬人擴大窟窿的這段時間里,對發生了什么毫不知情的少年連打幾個哈欠。
這時的月已從夜空的正中降到了東方,帶著山林之氣的晚風不再眷顧大地,戶外的環境稍顯一絲悶熱。
在漫長的等待中,那種暈乎乎的感覺又涌了上來,他的臉頰逐漸攀上熱度,雙眼合了又合,有點困,又有些暈。
天氣好像變熱了他迷迷糊糊地想道。
“好了。”
蓋在頭頂的黑影撤去,一時難以適應亮光的少年用手擋了下眼睛。希爾將他那條被卡到有點充血的腿從破洞中抽出,輕輕放在了用「冰」加固修補過的地方。
“感覺怎么樣”
不怎么樣。少年使勁晃了晃腦袋。
恢復自由的感覺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好。發悶的空氣,麻痹緩解的刺痛,以及逐漸上涌的眩暈感,都仿佛要將他的靈魂從這具發熱的軀體剝離。
這一刻的時間被拉得很長,他眼中的事物也隨之變形、扭曲,連同至冬人的臉在內,都處于一種忽遠忽近的狀態。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覺得身體變得很輕,比羽毛還輕,只要一等風來便能順勢起飛。
至冬人視角中的少年沒飛起來,只是在屋頂上左右滾了兩圈,直至撞在他的身上才停了下來。
翻滾的最后一下,云苓的發繩掛在了瓦片的邊角,信奉大力出奇跡的他用力一翻,隨著“嗷”的一聲,發繩應聲而斷。
本就腦仁生疼的少年雙手捂頭,眼里淚汪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