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他眼中的是成片細而密的銀鱗,它們齊整服帖地附著,不,生長在希爾纖長的頸部,一路向下延伸,完全包裹了他的喉結、鎖骨,直至胸腔的下半才逐漸與皮膚銜接。
由于希爾的膚色很白,這種從鱗片到皮膚的過渡十分自然,就是最末端的那塊好像有些奇怪
少年小臉漲得通紅,不敢用力咽口水,也不敢往下看。
“那個,我我能再摸一下嗎,就一下。”他眼巴巴地比了個“1”的手勢,將粘在胸肌上的賊兮兮的視線努力上移,當與希爾的目光交匯時,已經恢復成了滿眼的正義凜然。
那只壓在屁股底下的小賤手也悄悄轉移回了膝蓋上,重獲自由與戶口。
面對這個得寸進尺地的請求,希爾沒有說話,很直截了當地牽起少年的雙手放在了自己的胸上。
“冷嗎”
手的回答是冷,但除手以外的其他地方都給出了相反的答案。云苓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臉燙得能攤雞蛋。
不過由于希爾大方的態度,以及對鱗片實打實的興趣,幾乎半掛在希爾身上的他很快就顧不上臉紅了,甚至恨不得拿個放大鏡使勁觀察。
說出來不怕笑話,曾經的龍類插畫家衩子老師為了能畫好龍鱗,專門養了一缸魚,結果因為飼養不當給魚養出了立鱗病,鱗片通通炸起,以至于后來他看到翕動的魚鱗就會感到異常惡心。但眼前這瑰麗而奇異的銀鱗,完全沒有給他類似的感覺。
他拿手比了一下,這些鱗一片約有指甲蓋的大小,表面光滑,顏色與希爾的發色相近,只是要更加通透,在陽光下呈現著一種半透明的漂亮色澤,形狀大體呈倒水滴形。
征得同意后,云苓用指甲碰了碰鱗片互相交疊的邊緣,發現它們排布得十分緊密,與其說是貼在
皮膚外的鱗甲,不如把它們看成一塊不尋常的皮膚。
“希爾啊。”
“我在。”
“能問個不太禮貌的問題嗎”
“嗯。”
“很早之前我就想問了。”少年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你到底是個什么物種”
早在得知希爾沒有神之眼卻能使用元素力的時候,云苓就明白對方可能要告別人類這個物種了,可平時又看不出什么非人的特征,只有某些時候眼睛會發生一點變化,但當時有白術的豎瞳在前,他也不能憑一雙眼睛來判斷對方的身份。
現在有了鱗片的佐證,希爾不是人類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
“魚人魚蛇蜥蜴穿山甲”
他搜腸刮肚地報出了記憶中所有長鱗片的動物名稱,對面的希爾卻沒有給出一點語言和肢體上的答復。
“你就說吧,沒關系的,穿山甲也很可愛呀。”
雖然蜥蜴穿山甲什么的長這么漂亮的鱗片好像挺浪費,但如果是希爾,他也能接受就是了。
至少是很漂亮的蜥蜴,很漂亮的穿山甲
他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已經在腦海中畫出了好幾種銀甲動物的形象,但潛意識卻躲開了一種他無比熟悉,本該第一個想到的生物。
沉默了好一陣的至冬人終于開口。
“是龍。”
這簡單的兩個字如驚雷般在云苓耳邊炸響。他先是愣愣地上下掃了希爾兩眼,隨著腦子反應過來,一下躥出去老遠,躲到了被炸得稀巴爛的帳篷后面。
可憐的帳篷在炸彈的摧殘下只剩了幾根骨架和破布條,所以希爾能清楚地透過窟窿看見少年正扒著骨架,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自己。
少年的反應讓他產生了萎靡的情緒,想當初少年抱著龍玩偶笑得那樣開心,他以為他迷戀的是龍這一整個物種。
原來喜歡的只是毛茸茸的龍嗎
至冬人抿住唇角,沒人能想到那樣一張冰冷的臉下思考的是,怎么樣把鱗片變成柔軟的毛。
他們就這樣隔著一頂破爛帳篷,兩相對望。如果這段事跡會流傳出去,提瓦特大陸恐怕會出現一個新成語云公好龍。
冤枉如云苓,他對龍的喜愛非假,實在是上次鐘離先生的身份給了他太大的震撼和驚嚇。而且龍在提瓦特算是相當稀罕的生物,不要說普通人的認知,就是在玩家論壇里,算上老爺子現存的也就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