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術先生最近是不是太縱容自己了思考得出神的他改攪為戳,濺起的紫薯粒“鋪”的一聲,不出所料,正正好好落在了長生的腦門上。
“啊呀”
在邊道歉,邊用圍嘴將白蛇的腦袋擦出锃亮的光后,少年心不在焉的模樣引來了白術的關心。
“在想什么”
云苓沒說實話,想了想,把話頭引到了許久未見的希爾身上“在想我已經把好朋友獨自留在酒店五六天啦。”
最初住進不卜廬的那個晚上,他在小床上輾轉反側,怎么數綿羊都睡不著,滿腦子都是希爾在酒店吃的是什么,會不會在彎彎繞繞的街上迷路。但在白術進入臥室,給裝睡的他蓋好被子以后,他又沒來由的地安心了不少,心里詭異地產生了一種想法。
「珍惜現在的時間吧,未來和希爾相處的時間還很長。」
他不知道這種想法是打哪里來的,但不妨礙他那一夜睡得很沉。如今五六天過去,說完全不擔心是假的,得到抑制的想念也在心中的苗圃悄悄發芽。
“你很想他嗎”
“是有點。”
“很少見我們云苓對一個人這么上心呢。”
“哪有,先生別拿我開玩笑啦。”
少年別開臉,不自然的神色讓看著他長大的醫師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測。
飯后,他端著茶盤敲開少年的房門,少年正坐在畫架前,對著一套初有輪廓的衣服涂涂改改,眼神很好的白術瞥到散落在地的畫紙上畫滿了可愛的q版小人,而小人的發色和瞳色,讓他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聽見門被推開的吱嘎聲,突然反應過來的云苓以地球小學生拔電腦插頭的速度,一腳將地上的涂鴉踢進床底。
“白術先生。”
他伸手拖來一張小板凳,放到畫架邊上,白術坐了過去,盯著他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你長大了。”
給長輩端凳子就叫長大了嗎云苓疑惑地歪過腦袋,好奇白術是如何得出這個結論的。白術只是笑笑,不做解釋,肩上的長生倒是趁機搞起了小動作,悄悄從他背后爬下。
“這幾天在不卜廬,住得還開心嗎”
“很開心哦。”
“要是日日如此”你會不會就不想離開這里了
少年眨眨眼,清澈的綠意像一汪水池蓄在眼底,讓人摸不準他是否理解了話外的意思。
“白術先生說過,甜的東西不能吃太多,會長蛀牙的。”
“你小時候央求我把整罐糖都給你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醫師垂下眼,笑著搖了搖頭,記憶中那倔犟的蘿卜頭仿佛還在眼前。
“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吃到苦的東西,但有些時候,這是沒辦法的事”
“白術先生給我喝的藥也不苦呀,而且您常說,良藥苦口利于病。”少年往畫板上蹭了蹭小拇指一側沾染的顏料,“只要能救命,再苦的藥也得喝。”
“是嗎”
堆積在肩頭的青綠色發辮滑落,醫師用雙手捧起茶盞,滾燙的溫度透過瓷壁傳來,他頓了好一會,像是在等待茶盞降溫,又像是在猶豫著什么。
直到將茶盞遞出后,他才握住拳頭,用指腹輕輕撫過燙得發紅的掌心。
“你和那位希爾德里克先生,關系怎么樣”
話題轉換得令人猝不及防。接過茶碗的少年快速呡了一口,讓心口不一的回應含糊在了吞咽聲中。
“挺不錯的。”
這種糊弄的說法騙不過誰。見他已經把茶水咽下去了,白術才幽幽地揭開自己那碗的蓋子。
“你喜歡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