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生這個話題上,他能指責云崖的其實就只有這個了。
云苓想長生嗎曾經的他不想,他擁有過兩輩子的人生,誰知道他在這個世界死去后會不會立馬進入下一個世界,可當他發現自己喜歡上了一個長生種后,他逐漸開始恐懼,開始抗拒自己會老去的現實,他想長久地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衰老的樣子。而云崖求取長生,可能也只是想要妻子停留在世間多陪陪自己而已。
他根本沒有資格指責與自己擁有相同愿望的云崖,也沒有立場指責世上所有想要長生的人。
更何況求生是人類的本能,人類的骨子里就刻著對長生的欲望。
雖然不是人人都把長生不死掛在嘴邊,但想想吧,就算是璃月港那批說白術煉制不死藥是“逆天而行”的老古董,生病了不也還是會來不卜廬就醫,邊對著朝他們扮鬼臉的孩子吹胡子瞪眼,邊憂心忡忡地詢問醫師病情,以圖延續自己的壽命嗎
就在黑發少年低頭沉思的時候,三碗不過崗外圍傳來的高聲呼喊打斷了他的思緒。
“請問云苓先生在這里嗎”隔著哄鬧的人群,呼喊聲不那么真切,聽著像是個女孩的聲音。
是在喊他嗎云苓放下茶碗,不確定是不是同名,只覺得聲音有點耳熟,起身向外走去。
慢了半拍的旅行者與派蒙對視一眼,緊隨其后,跟著他擠出了三碗不過崗。他們看到站在云苓身前的,是一位擁有一對貓耳和兩條尾巴的少女。
“我就知道我的直覺沒錯”憑借大妖怪的直覺一路尋來的快遞員小姐高興地晃動著尾巴,從箱子里翻出了一份從稻妻寄來的快件,“寄件人女士點明了要你本人簽收哦。”
“稻妻”回想起在蒙德時快遞員小姐的送貨方式,從她手中接過快件的少年微微一怔。
璃月與稻妻之間隔著茫茫大海,哪怕坐最快最貴的船也需要半天時間,加上快遞員可以變換的形態云苓不禁腦補出了一幅貓盒子劃動四條小短腿在海中乘風破浪的搞笑畫面,差點沒失禮地笑出聲。
看到他嘴角揚起弧度,又努力下壓,綺良良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些什么,客戶至上的微笑出現了一絲皸裂。
“我是坐船來的哦。”
“哦,坐船”莫名有些失望的少年低頭在快遞單上簽好了名字。
望著絕塵而去的貓盒子,他突然意識到現在在璃月與稻妻間往返,似乎不止死兆號這一個昂貴的選擇。
早在他和希爾去蒙德參加大胃王比賽的那會兒,論壇就有提到稻妻的一位失去友人的風男,想來那時游戲的劇情就推進到了稻妻,所以導致他無法與稻妻聯絡的鎖國令應當也已經解除了
。
拆開薄薄的快遞袋后,他加深了對鎖國令解除的肯定,因為其中這枚信封封口的火漆印赫然是稻妻傳統的雷電圖案。
干飄在一旁的派蒙叉起了腰,她沒有聽懂方才一人一妖的加密對話,不過還是很好奇少年與稻妻之間的聯系,在少年從信封中倒出一張櫻粉色信紙的同時,半截輕飄飄的紙片從開口處落了下來,眼看就要被風吹跑,被她一個沖刺抓住了。
“支票,八重堂,金額,六”
似乎是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本來只想看一眼就將紙片還給少年的小精靈像一臺被踢了一腳的老舊機器般,卡殼了。而當她扶住腦袋使勁晃了晃,又一次將目光投向紙片時,眼睛已然瞪成了銅鈴。
“這后面這后面到底有幾個零啊”
僅瞄了一秒就將頭扭了回來的旅行者表情凝重,壓低嗓音回答了這個比田鐵嘴的故事還可怕的問題“整整八個。”
“六后面跟八個零看來這幾年的銷量還不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