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起來只有一米五左右的身高,扎著一個丸子頭,一身新壽衣、壽帽、壽鞋,腳跟不沾地,魂魄飄飄蕩蕩,看樣子剛去世不久。
“你好,請問是禾老板嗎”她的聲音滄桑且縹緲,語氣里充滿了緊張不安。
禾曄“是。”
“你好。”老太太試探道“我聽說禾老板是個大善人,可以幫我們這些小鬼解決麻煩,是真的嗎”
“”
沒想到一開口就給他高高架起來了。
禾曄不喜歡被人道德綁架,沒應聲,只問了句“你有什么事”
老太太還沒開口,就哽咽著直接朝他跪了下來。
禾曄往后退了半步,彎腰去扶“老太太,有事說事,不要下跪。”
“嗚嗚嗚,禾老板我實在沒辦法了,我那兩個不孝子半點不顧我的死活,非把我和那個老畜生葬在一起,我實在不想再忍,求禾老板幫幫我吧。”
禾曄將她強行攙起來“站著說。”
老太太聞言,站直了腿,把她心里的委屈大致說了。
她名叫王翠香,s省王家村人,18歲被父母遠嫁到了邙河村,丈夫比她大六歲,長相一般,脾氣也不好,總是對她吼罵。
那時候她也只能忍著,因為娘家父母重男輕女,把她嫁給大6歲的男人,也是因為對方給的彩禮豐厚。
剛結婚那兩三年,男人雖然經常罵她,但一直沒動過手,王翠香便覺得忍忍也就過去了,反正罵幾句也不能少塊肉。
可自從有了孩子,這男人的本性便暴露了,一有不順心就對她非打即罵,剛開始她娘家兄弟還會過來幫她,可次數多了,他們也就不管了,還說總是過去幫她出氣,容易影響他們夫妻感情。
那個年代,沒幾個人離婚,周圍的鄰居也總是勸,說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的,都是床頭吵床尾和,忍忍也就過去了,再說還有孩子呢。
就這樣,她咬著牙忍了幾十年,忍著把四個孩子帶大,忍著把他送走,最后忍到自己咽氣。
臨死前,她沒什么放不下的,只給幾個兒子留下一句遺囑別把我跟你爸埋一起。
可幾個兒子到底沒聽她的,還是把她與那老畜生合葬了。
王翠香心里像是有千斤的委屈說不出,只哭著罵道“我那幾個不孝子啊。”
“這輩子我讓那老畜生欺負了一輩子,下輩我是一點也不想再跟那個老畜生沾邊兒。”
“禾老板,求你幫幫我,我真的不想再忍了。”
禾曄無法與之共情,只冷聲問道“需要我怎么幫你”
王翠香“求你幫我勸勸我兒子,讓他把我的墳給遷走吧,哪怕是把我的尸體隨便扔溝里,或者丟河里,只要不跟那個老東西埋在一起,怎么樣都行。”
禾曄擰眉反問“你留下的遺言他們都不聽,你覺得我勸幾句,他們就能聽”
王翠香流淚道“那可怎么
辦”
這時,禾曄身后響起一道低沉溫雅的聲音“為什么一定要示弱呢”
“你示弱了一輩子,你男人不是照樣欺負你,你兒子不是照樣不把你放在眼里,如果示弱真的有用,你不至于落得這么一個下場。”
連死前的遺言,都得不到尊重。
王翠香哽咽著說道“我實在沒辦法呀”
禾曄出聲制止“別哭了。”
“勸你兒子的事,我不會去做,不過你需要給他們托夢的話,我可以幫忙。”
王翠香的哭聲止住,仰頭望向面前的兩人“真的嗎”
禾曄“嗯。”
王翠香“可我兒子家里供有觀音像,我根本進不去。”
禾曄“有陰差領著,便能進。”
話落,他偏頭望向站在不遠處的兩個黑白無常。
這兩只陰差剛來不久,看樣子像是來找他下單做紙扎的,見禾曄正與小鬼說話,便沒有湊過來,一直在旁邊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