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星吁一口濁氣,將他十八年來所受的委屈和憤怒盡數吐出“第一,我交完房租沒錢打車,就不去了。”
“你”
“第二,我還要復習,高三很忙的,抱歉。”
沈家河暴跳如雷“沈司星,你少陰陽怪氣再問你一遍,你回不回家”
“家”沈司星勾住毛巾被上的線頭,指節勒出紅痕,幾乎要笑出聲,“第三,你和鄭阿姨上回請的大師不錯,去求他吧。”
雖然那位大師是個只會漫天要價,在商賈圈子里作掮客,連開壇做法、日常驅邪都不會的酒囊飯袋,但他有個徒弟看上去還行。
“唔,已經過去一晚上,”沈司星瞥了眼鬧鐘,“鄭劭時間不多了。你和鄭阿姨著急找,可能得加錢”
“嘟嘟嘟”
沈家河火燒火燎掛斷電話,沈司星盯了會兒手機,直到屏幕變暗,映出他清秀陰柔的五官。他抬起手摸了摸臉頰,觸手滾燙。
不用開燈照鏡子,沈司星也知道此時的他一定面色蒼白,臉頰和嘴唇卻詭異地紅,他的瞳孔必然亮著兩圈血紅,猶如燃燒的火焰。
沈司星雙手戰栗,差點握不住手機。他說的這些話遠遠談不上復仇,頂多算出了口惡氣,但是
好爽啊。
超乎想象的爽。
沒人看得到沈司星的表情,也許有些扭曲,但他無所謂。就連此刻離他最近的陸廷川,也好端端地躺在游戲里睡覺,不會知道真正的他是什么樣的人。
像在棉花堆里藏了只刺猬,平時怯懦柔弱,謹小慎微,但要是下了死力去抓,就會刺你一手血。
篤篤篤。
沈司星眼皮一跳,方才他都要睡過去了,又被窗外的動靜鬧醒,似乎有只小鳥在啄玻璃,老舊的窗框哐啷作響。
這一覺就不能踏踏實實地睡。
沈司星捂著耳朵翻來覆去,可窗外的篤篤聲如魔音貫耳,大有他不起床去趕,那只鳥就能啄到地老天荒的意思。
“欸。”
沈司星無可奈何爬起來,趿拉拖鞋走到窗邊,嘩地拉開窗簾,隔著窗子看到只鵝黃色小鳥,頭上豎著幾根金黃羽毛,臉蛋兩圈酡紅,生了一雙豆豆眼。
誰家玄鳳鸚鵡丟了
沈司星深呼吸,砰地打開窗子,想嚇走那只吵人的鳥兒。可是,玄鳳鸚鵡撲棱翅膀及時躲開,在半空盤旋一圈,又飛到四樓窗邊與沈司星面面相覷。
沈司星目光呆滯“”
玄鳳眨巴幾下黑亮的豆豆眼,居然口吐人言“h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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