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骨穿刺血肉,沈司星的肩胛幾乎剎那間就腫脹起來,手一松,桃木劍應聲而落。
疼痛如電鉆般鉆開天靈蓋,眼眶盈著生理淚水,沈司星痛到看不清東西,只能跌跌撞撞地勉強躲開幾記疾風驟雨般的攻擊。
無論是體術,還是法力、爆發力,他都被老七在一瞬間壓制住,再無還手之力,這種場面可不多見。
是他太天真了,沒把認識將近一年,還救過他幾次的同伴往壞處想。也許打從一開始,從晏玦提醒他的那次起,就應該對老七提高警惕
“沈司星,快跑”晏玦唧唧叫,兩頰的腮紅愈發鮮艷,“我來對付他。”說著,便孤注一擲般向老七的眼球啄去。
然而,老七只是冷酷地掃了晏玦一眼,用腳踩住沈司星重傷的肩膀,碾了幾下,讓沈司星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就單手握住毛球似的玄風鸚鵡,把他提溜到眼前。
老七眉目深邃,平時臉上沒什么波動,此時表情卻可怕得嚇人。他磨著牙根質問“你為了一個凡人,想啄瞎我”
“沈司星是我朋友”晏玦啐了他一口,長長的尾羽掙掉一根,“你是什么東西”
聞言,沈司星感動之余還有些頭皮發麻。
呼吸都會牽動肌肉帶來錐心的疼痛,沈司星舔去嘴角的幾縷血跡,忍住劇痛,聲音沙啞“你想要鬼璽為什么”
“那東西,我本可以直接拿。”老七呵了聲,“但我擔心觸發陸廷川特意為你留下的某種禁制,還是讓你親自帶來轉生輪旁最好。”
老七沒有直接回答,但沈司星仍然敏銳地從他話語中捕捉到一個關鍵點。
“轉生輪”沈司星睫毛微微顫動,眼尾滑下一道淚痕,與鬢角的冷汗融為一體,“你想帶著象征酆都王權的鬼璽,進入最為機要的禁地轉生輪,老七,你究竟想做什么咳,或者,我換一個問題。”
沈司星掀起眼皮,血紅的瞳孔一瞬不瞬,仰頭望向老七“你是誰”
老七稍顯刻意地錯開晏玦的視線,直視沈司星“你猜到了。”
“猜到了一點。”沈司星喉嚨嗆到血沫,劇烈咳嗽起來,肺葉痙攣,鉆心地疼,“泰山府君,對么你處心積慮做了那么多,無非是想用一個不會引人注意的身份,趁陸廷川不在潛入酆都。得到鬼璽后呢你還想要如何徹底占據酆都”
老七扯了下嘴角,似乎不屑于回答沈司星的追問,只淡淡地回了一句“無論是你,還是陸廷川,你們擁有的一切都是從我手中得來的,如今不過是物歸原主。”
沈司星怔住。
旋即,他反應過來老七的意思“晏玦看你果然很準。老七,不,祁玖是你設計的游戲,想讓晏玦抽到千年前的你,以此來改變過去。”
沈司星的頭皮酥酥地炸開雞皮疙瘩,覺得老七有些恐怖了。
如果一年前的暑假,是晏玦而非他被卷入游戲,那么過去或許會如老七所計劃的那般,經過某些暗箱操作,由晏玦抽到已是泰山府君的老七。
老七再從這個極高的輕而易舉地統一幽冥,成為陰間當之無愧的帝王,他們二人則會順其自然,重修舊好。
但老七機關算盡,卻沒算到晏玦轉世成了一只鸚鵡,且保留了一定的記憶,早早躲開老七設下的法陣,避免被裹挾入游戲。
而他,沈司星,一個開了陰陽眼的凡人,好巧不巧地被卷入這一盤棋局,不僅破壞了老七對于陰間幽冥的圖謀,讓一個本該在千年前死去的小道士陸廷川上了位,連晏玦都跟他要好起來,與老七背道而馳。
想通前前后后的關鍵節點,沈司星腦海一片清明,清楚地知道
這回他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