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玦窩在她懷里,爪子下踩著一片溫香軟玉,鼻尖抵著人家脖頸,輕蹭了蹭。
遲清禮身上有一種淡淡的墨香,有點像是香火燃盡之后,留下的一點余煙。
清疏微冷,和她一樣。
真可惜,怎么就不能把人拐回去呢哪怕不暖被窩,擺著看也是賞心悅目。
白玦惆悵地嘆口氣,對書靈道“你說這小姑娘半天不吭聲,在想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
書靈憤憤咬著牙“你你快點給我,從女主懷里出來,不要再扒人家領口了”
“誒,好。”
白玦笑瞇瞇道。
白尾巴一晃,恰好抵在遲清禮下頜。
狐貍尾巴是極干凈的白色,唯有尾尖染著一小簇桃花般的粉。
尾尖蹭著遲清禮脖側,一路游曳而上,柔柔一撩耳垂,又慢悠悠地移開。
遲清禮摟著她的臂彎,明顯有些顫動。
書靈“”
書靈氣得吐血三升,說不出話。
救救女主,救救書靈
有沒有人來管管這只,無法無天、胡作非為的千年狐貍了啊
當然是沒有的。
白玦舒舒服服地窩在懷里,任由遲清禮抱著她,來到管事師姐門口。
小姑娘抬起手,五指卻懸停在木門前,僵持了一會才慢慢敲響。
“師姐,您歇下了嗎”
門后并無回應,遲清禮耐心等了一會,又重新敲了敲。
依舊毫無回應。
“這個點,師姐應該還沒睡下才是,可能是有別的事耽誤了。”
遲清禮摸摸白狐的頭,聲音很輕“先和我呆一晚,好么”
白玦晃了晃頭,用耳尖去蹭她的手心,眨了眨琥珀色的眼睛。
事實上,不管遲清禮敲門、砸門、拿斧頭砍門、還是縱聲高歌都不會有任何回應。
因為木門上,正貼著一道極其霸道的靜音決,把聲音全消沒了。
某位罪魁禍首正窩在她的懷里,享受著來自女主的順毛。
外門弟子的住所并不遠,隔著門傳來些嬉笑聲。
遲清禮卻徑直走了過去。
她來到一個偏僻的角落中,輕輕推開一扇低矮的木門。
那是專門堆放木料的柴房。
低窄窗沿透進些薄薄的月光,落在一盞正盛開著的小花身上。
接近土壤的根部,染著斑斑血跡。
屋頂低矮,直起身子都有些困難,木柴被整齊地摞在一起,旁邊鋪著一塊干凈的草席。
白玦站在她肩膀上,看遲清禮把冬季衣物都搬出來,環起來做了個小窩。
“抱歉,”遲清禮輕聲道,“沒能找到更好的,委屈你了。”
白玦歪歪頭,從她肩頭躍下,尾巴環繞過身體,大搖大擺占據整個小窩。
衣服很舊了,隨處可見縫補的痕跡,布料粗糙,但洗得很干凈。
能嗅到淡淡的香味。
這孩子自己睡著冷硬的稻草,卻舍得把最軟的衣物都給一只狐貍。
“你喜歡嗎”
遲清禮蹲在小窩,她俯下身,輕撫著白狐的絨毛“會不會太硬了”
指尖微涼,動作也輕柔。
溫度像是水滴,流連在柔順的毛發間,從頭頂到尾椎,撩得人心癢癢。
傻孩子,你對著一只狐貍說話,白玦心想,她也沒法開口回應啊。
根據她初步的觀察,小冰塊臉不止性子淡漠,人也十分無趣。
多漂亮一只白狐貍,遲清禮居然只摸了幾下,便坐到草席上修煉去了。
這一打坐便是兩個時辰,直到三更才沉沉睡去。
夜色漸深,狐貍踩著小碎步,來到草席邊,打量對方熟睡的面龐。
書靈游在身側,小聲嘟囔“這什么破屋子啊,就一張草席怎么睡”
白玦伸出爪子,踩在人家臉蛋上,毫不客氣地揉了揉“你看,這不睡得挺熟。”
軟乎乎的,真舒服。
書靈又炸了“人家女主睡得好好的你不要動手動腳”
白玦偏過頭,斜睨著小幽魚。
這道神識莫名出現在識海中,與自己牢牢綁定在一起,無法剝離,也無法銷毀。
說是要她扮演惡毒師尊,卻似乎對面前的“女主”頗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