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吸是柔的,暖的,似綿綿灼著的細炭,在心間噼里啪啦地燃著。
害羞什么是啊,害羞什么。
她是高高在上的尊上,是青眠山的九尾白狐,是連玄蒼峰主都要恭敬的人物。
遲清禮大半張臉都埋枕頭里了,烏發鋪散在脊背上,墨一般染著衣衫。
埋得這么嚴實,還能呼吸不
白玦瞧著就想笑,繼續逗她道“不說話了”
遲清禮悶聲道“師尊,這不合規矩。”
白玦看小冰塊思索半天,還疑心對方要搬什么大道理出來,結果就憋出來一句這個
她撲哧笑了“怎么就不合規矩了你且仔細與我說說,規矩到底該如何”
“那句俗語怎么說的山中無老虎,狐貍稱大王。”
白玦笑瞇瞇道“紲塵出關之前,這瑤闕山我最大,規矩是我定,全都由我說了算。”
遲清禮“”俗語里好像有點錯誤,算了,這都不是重點。
她又不吭聲了,白玦也笑夠了,旋開陶蓋,用指尖取走些藥膏。
遲清禮的皮膚很白,失了血色般透著涼意,皮肉貼著脊背,勾勒出肩胛的形狀。
白玦解開些繃帶,揉開藥膏,而后輕觸上傷口,緩緩地涂抹開來。
遲清禮猛然一顫。
鉆心的疼竄入脊骨中,她攥皺身下被褥,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
“疼便出聲,不必忍著,”白玦輕聲道,“我不會因此責備你。”
遲清禮咬著下唇,搖了搖頭。
是“不疼”,還是“雖然疼,但我就不出聲”白玦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后者。
指腹貼著肌膚,冰涼的藥膏被溫度燙開,一點點覆蓋住傷口。
一圈又一圈,輕緩而溫柔。
白玦指腹很軟,一絲薄繭也無,一看便知是細養著,金枝玉葉的手。
細細的掌紋貼著肌膚,相接之處,滑膩而滾燙,滿溢而出的草木淡香。
在空中,在胸膛肆意生長著。
遲清禮將被褥攥的更緊了些,脊骨染上盈盈水意,透著一層薄薄的紅。
白玦利索涂完藥膏,用軟布擦了擦手,小冰塊還原樣趴在枕間。
她似乎出了些汗,烏發黏連在脖頸上,襯得皮膚很白,糯米似的。
白玦將衣物扯回去,順手把長發撩到一邊“好些了么”
沒有回應。
白玦歪過身瞧了一眼,才發現遲清禮不知什么時候睡著了。
她緊蹙著眉睫,面頰微紅,呼吸聲也是雜亂的,小聲嘟囔了句什么。
估計是傷勢過重,又昏了過去。
那頭巨蟒的獠牙中帶毒,在肩膀留下的傷口很深,骨頭都咬斷了幾根。
遲清禮竟然能撐過來,甚至還反手一劍扎入巨蟒咽喉,生生拖死了對方。
怪不得她最后能成為魔尊,確實方方面面,都不容小覷。
白玦側身望著她,漫長的沉默之中,撩起一絲小冰塊的長發。
黑發柔柔地纏著指尖,可她一抬手,便又乖順地墜了回去,悄無聲息。
此次秘境比試,結果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最不被看好的遲清禮二人組,因為打敗巨蟒,毫無懸念地贏下了第一的位置。
玄蒼峰主給兩個裹滿繃帶,一瘸一拐的姑娘,一人發了一個通行玉佩。
“以此玉佩,可兌換一次進入藏寶閣,亦或是藏書閣的機會,并且帶出一樣東西。”
這是玄蒼門派的老規矩了。
柳知秋對此習以為常,拿過的秘籍與秘寶都不少,隨手將玉佩往乾坤袋里一扔。
遲清禮卻是第一次見到。
她接過那一枚陳舊的玉佩,雙手捧著看了許久,才小心地收回貼身口袋中。
柳知秋在門口等了會,等她收好玉佩“清禮,這次真多虧你了。”
“要不是你殺了巨蟒,我情況只會比現在慘烈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