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玦撫上樹干,猛地往里運了些靈氣,可里頭就跟空無一般,靈氣穿透樹干,擊在了木屋門欄。
遲清禮一直站在身后,往前走了兩步“師尊,讓我來試試。”
白玦讓出位置,遲清禮將手撫上大樹。
藤蔓緩慢生起,纏住她的脖頸、手腕、與身軀,似獻祭一般,微微閉上眼睛。
風不止從何而起,吹拂過整個城池,繁密的樹干、盛放的花朵、鮮綠的嫩芽,皆于風中婆娑作響。
藤蔓勒得更緊了些,細細嵌入她的身體,遲清禮卻恍若未覺,將額間抵上樹皮。
沙沙、沙沙,似有千百張嘴巴在說話,似有千百個聲音在低語,沙沙,沙沙,細細密密地將耳廓包裹。
不知過了多久,回旋徘徊的風終于停息,藤蔓也松開遲清禮,消散在了空中。
遲清禮松口氣了,放下手來。
“我自從進入城中,便一直能聽見些竊竊私語,似是有許多、許多人在耳側講話。”
遲清禮凝神道“我還以為是自己精神不佳時的幻聽,現在方知,是這些草木發出的聲音。”
桃若嫣驚奇道“草木會說話”
“之前一直是細碎的低語,”遲清禮道,“興許是借著花種的緣故,這次聽清了些許。”
白玦道“說的什么”
遲清禮深吸一口氣,輕聲道“所有的草木,無論是花朵、樹木、枝葉,都在說著同樣
的話”
“去宮殿里,去地底下,去尋我們。”
眾人向遠處望去,在無數草木的簇擁下,在無數房屋的盡頭,佇立著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
。
“宮殿之事暫且不急,”白玦忖度道,“那西域女子之前邀請我們,定然是對我們有所圖謀。”
“既然如此,她定然還會來邀請一次,我們到時候再順水推舟,進入宮殿中也不遲。”
而且,還有許多事情尚未解決。
譬如宿于遲清禮身上的魔魂,富商為何能走出沙漠,又為何會買下眾多銅鏡等等。
白玦稍一考慮,決定兵分兩路。
桃、秦兩人先去尋找商隊,將她們身上的花種依次剝離,然后盡快離開這里。
而白玦則帶著遲清禮,去尋找那位客棧小姑娘,看看能不能從她身上找到什么線索。
事不宜遲,四人即刻動身。
遲清禮其實還有點發燒,但狀態還行。
她認真地和白玦商量,準備先去找找客棧小二,看能不能尋到掌柜小姑娘的蹤跡。
白玦只淡淡“嗯”了聲,目光卻一直落在她身上,似乎在看著什么,沒挪過地方。
遲清禮有些疑惑,也轉頭看了看自己“師尊,您在看什么”
白玦沒說話。
方才藤蔓一條條纏上她身,細細地嵌入皮膚。遲清禮本就白,被這么一勒,手腕間便落下了幾道數道。
數道淺而薄的紅痕,似雪中生長而出的梅枝,順肌骨柔柔地蔓,藏匿在一身清冷的白衣間。
鮮艷欲滴。
白玦一邊聽遲清禮在耳畔滔滔說著計劃,一邊在心里想望著真漂亮。
讓人想把她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