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白玦的實力來說,這滿山的劍她都不屑一顧,挑來挑去好半天,才勉強選出一把。
她指了指扎在石縫間,一柄劍身纖薄,冰白如玉的長劍,道“清禮,試試這把。”
書靈好奇道“這么多劍,你獨獨挑中這把,有什么玄妙之處么”
白玦道“它好看。”
書靈
又是想把狐貍丟出去一天。
長劍氣勢凌然,冰冷不可靠近,遲清禮有些猶豫,慢慢握緊劍柄。
劍身“嗡”的震動起來,靈氣抵著手腕,極力抵抗著她的力度。
遲清禮咬緊了唇,手腕被震得生疼,卻仍舊死撐著不松手。
劍身震得更厲害了,白玦察覺到有些不妙,正準備出手幫忙,卻被遲清禮截住了“師尊,我可以的”
她愈發用力的握緊長劍,藤蔓自間隙中蔓出,一絲一縷纏上劍身。
晶石劃破手心,血珠一顆顆向下淌,連呼吸都染上了濃厚的血氣。
不知過了多久,長劍終于逐漸安靜下來,停止振動。遲清禮深吸一口氣,握住劍柄。
只輕巧一拔,流光四溢,鋒白長劍被握在手中,劍尖挑著一絲明晃晃的光。
“師尊,”遲清禮又驚又喜,“你看”
白玦笑道“都看到了,不愧我收下的弟子。”
她眼光確實毒辣,長劍似一塊凝固的冰,劍柄嵌著晶石,紋著“塵寂”二字,在光下熠熠生輝,漂亮極了。
遲清禮小心收好劍,藏不住的開心;白玦則快步走來,去牽她的手“我看看傷。”
“一點小傷罷了,不打緊。”遲清禮又要躲,卻被白玦一把抓住。
手心被劃破了數道細小傷口,血跡斑駁,還在向外滲著血珠。
白玦試著將靈氣覆上去,但依舊沒用,只能先尋到一口清水泉眼,讓她處理下傷口。
林間幽靜,泉水潺潺流入小潭。
白玦疊腿坐著,腳踝銀鈴輕晃,她不喜歡有人在自己面前受傷,不悅地揉了揉額心。
遲清禮往掌心纏著繃帶,“撲哧”笑了一下,很輕。
白玦望過去時,她又恢復了往日里冷冷淡淡的神色,冰塊似的。
白玦道“受傷了還笑”
遲清禮斂著睫,望著手心間重疊的繃帶,眉間彎了彎“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白玦道“想到了什么”
“我第一次遇見您時,也是劃傷了手,”遲清禮道,“當時滿腦子都是自己要被逐出
山門了,哪會想到能有今天。”
白玦換了個姿勢,托著下頜道“今天怎么了,有什么特殊的”
“嗯,從未想過能得到您的指導,能和您一同進入千劍秘境,能擁有自己的劍靈。”
遲清禮有些不好意思,道“更沒想過,您能成為我的師尊。”
她聲音柔和得像一滴葉尖滑落的露珠,明明只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卻被萬般鄭重地記在心中。
白玦心中像是被什么扎了一記,泛起些細細密密的疼與癢來。
面對著遲清禮的滿足,白玦總是能聯想到自己小的時候。
她年少時恃寵而驕,年少輕狂,從小錦衣玉食堆里長大,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從未因任何事情勞心。
遲清禮小心翼翼撫著劍,白玦不知如何作答,便只能心不在焉地“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