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白玦都皺了皺眉,將遲清禮拉近一點“清禮,你沒事吧”
“弟子沒事,”遲清禮小聲道,“多虧了您的護符,不然我可能早倒下了。”
白玦心中苦笑,道“那便好。”
她尋到遲清禮垂在身側的手,指節滑過掌心,沒入指縫,將她嚴絲合縫地扣緊。
“這里魔氣很濃,應當是有高階魔族在,”白玦叮囑道,“你握緊我,不要松手。”
遲清禮神色微僵,肌膚相觸之處,遞來的心跳驀然加快,一下接著一下。
她小聲應了句好。
四周太暗看不清神情,白玦只能感受到她偷偷向自己靠過來些許,握著的手也緊一點。
魔氣漂浮著,卻沒有任何魔修的氣息。四周太安靜了,任何細小的聲響都會被無限放大。
“滴答”,“滴答”,水珠砸落,隊伍后有弟子抱怨道“師尊,是不是下雨了”
也就千劍峰主好脾氣,會和她們解釋“這可是洞窟里,怎會下雨呢應當是巖隙中落下的水珠罷。”
頭頂又砸落幾滴水珠,不知是不是白玦的錯覺,她總覺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腥味。
“師尊,我覺得這里有些不對勁,”遲清禮輕聲道,“這里太安靜了。”
白玦“嗯”
了聲“你小心些。”
她默念著訣,發間的狐耳朵晃了晃,金鏈叮哐碰撞,一連串火焰環繞著腕間,綴在白玦所指向的地方。
火焰騰地亮起,一朵接著一朵,連接成線,光點在原本有些昏暗的洞窟慢慢亮起。
呼吸猝然一頓,身旁小家伙抓緊衣袖,面頰慘白,道“師師尊”
那根本就不是水珠。
而是血。
猩紅的、黏稠的、凝結的血爬過蒼白的骨節,從已經泛青的手上滑落,“啪嗒”,砸在眾人面前。
一具、兩具、三具無數具僵硬的尸體懸掛在頭頂,被繩索捆綁著,似乎還會輕輕晃動。
洞窟臨近冰原,內部也是極度寒冷,再加上魔氣的籠罩,蓋過了腐氣。
有的尸體已經是枯骨,有的正在腐爛,有的尚且能望見完整的容顏。
無一例外,全都穿著修道服飾。
遲清禮靠得更近,她在發抖,用手捂住口鼻,干嘔了幾聲“咳,咳咳。”
白玦安慰道“沒事的,為師在這里。”
弟子們看著面前這一切,有不少都被眼前的場景憷到,緩過神后,滔天怒意也隨之涌起。
有人憤憤道“殺害如此之多的人族修士,魔族當真是惡貫滿盈,血債累累”
“吾等定要將其盡數誅滅,不能再讓魔族繼續肆意妄為,為禍人間”
弟子們越發激動,千劍峰主皺著眉,呵斥一聲“夠了”
“你們以為魔族是峰上不會動,由著你打的木偶人隨隨便便就能對付的了”
千劍峰主平日里都是溫聲細語的,一旦嚴肅起來,把所有弟子們都給鎮住了。
“你們沒人是魔族的對手,一旦見到,千萬不要引起它們的察覺。切莫交手,能跑多遠跑多遠”
她攥緊了劍,喉間淬著血“單單是這里懸掛的尸首,便有五十多具,里頭只怕會更多。”
白玦一直沒出聲。
她仰頭望著,在懸掛的尸體中選了一具尚且完整的,火焰一切,斬斷了捆著脖頸的繩索。
尸體被靈氣托扶下落,白玦傾下身,目光落在被割開的道袍上,神色沉了沉。
“她被取出靈根,剖去了金丹。”
白玦冷聲道“然后便被拋棄至此。”
千劍峰主當機立斷,讓絕大多數弟子們都回洞口駐守,其中也包括金丹修為的千劍峰大師姐。
加上白玦與遲清禮,留在洞窟中一共只有五人。
眾人放緩些腳步,繼續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