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這便是我的眼睛。”
盲祝道“我以此來觀察四周事物。”
白玦死死盯著小幽魚,一言不發。
寒意順著脊骨往上躥,不安感瞬息間便蔓延了整個身子。
那條小幽魚對白玦來說,太過熟悉了。那絕對不是靈寵,更像是分出來的一道神識。
白玦掐緊手心,讓自己不至于失態“不愧是云渺宗,還真是新奇的視物之法。”
“恕我多嘴,”她攏著折扇,聲音淡淡,“你只有一只眼睛么”
白緞上有兩個淺淺的凹陷,證明她同時失去了兩顆眼珠。
倘若小幽魚是其中一只“眼睛”,那另一只哪去了呢
盲祝嘆了口氣。
“實不相瞞,我也在尋找自己另一只眼睛。按理說,我應該在照靄神像前尋到她的。”
她嘀咕道“可誰知道,整個祀殿都快被我翻遍了,都沒尋到任何蹤跡。”
說著,盲祝忽地抬起頭。
白緞上的凹陷對著白玦,底下空空蕩蕩,如無根之萍,無所憑依。
“白玦尊上,雖然很唐突,但倘若您遇見了我的另一只眼睛”
盲祝平靜道“能否將其帶回給我”
。
遲清禮昏昏沉沉睡了許久,忽覺一陣頭疼,硬生生地把自己疼醒了。
她迷糊著直起身,揉了揉頭發,暗自懊悔師尊還在這里呢。
我怎么可以如此失禮,當著她的面就睡著了
四周靜悄悄的,遲清禮一轉頭,四周一看,這才發現白玦不知何時離開了。
油紙包就放在床欄小柜,烙下一片窄窄的,孤零零的影子。
遲清禮撥弄著紙包,里頭放著好幾塊被壓扁的蜜餞。
甜味一絲一縷,菟絲花般細細密密地攀上心肺,籠罩住蠢蠢欲動的心思。
師尊肯陪你一下已經是千好萬好,你還在奢求什么你還在不滿什么
疼痛感已經消退得差不多,身子出乎意料地輕易,遲清禮活動活動手臂,小心地下了床。
天色還早,應該可以去練武場一趟。
遲清禮在心中琢磨著,她換了身白衣,將長劍抱在懷中,躡手躡腳地推開門。
“吱呀”
門剛被推出一條縫,輕快的聲音響起“小漂亮,你這是要去哪兒”
遲清禮嚇了一跳,才發現有位紫衣美人倚在門外,笑盈盈地望著她。
美人眉目上挑,不笑便已嫵媚風流,一笑更是艷麗得叫人挪不開眼睛。
遲清禮見過這人,她斟酌著字詞,道“您是來找白玦師尊的么她已經離開了。”
“啊,我知道。”
白妲笑瞇瞇道“但我不是來找她,我是來找你的呀,小美人兒。”
這人說話太過恣意輕佻,一口一個小漂亮、小美人,讓遲清禮有點不太喜歡。
她抿了抿唇“白玦尊上不在這兒,這種親昵的稱呼,還請與她說吧。”
白妲一愣,道“哈”
“這話由我說不太應當,”遲清禮憋著氣,“但您身為白玦師尊的道侶,有些時候,還是應當稍微克制一下”
話還沒說完,紫衣女子先是一愣,緊接著肆意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之前存心逗你玩,你還真就傻傻信到現在太有趣了哈哈哈。”
她笑得眼角染濕,直不起腰來“我這下子知道,玦兒為什么中意你了。”
遲清禮一臉迷茫,道“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