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被捏破了皮,汁水順著指尖流淌,白玦卻恍然未聞“暴露之后呢”
書靈反問“你覺得呢”
答案再顯而易見不過。
為了防止弟子們受傷,比試大賽可是會有峰主、師尊們全程觀摩的,在所有人面前暴露魔修身份,遲清禮不可能有機會逃掉。
她大概率會被當場囚住,關押入水牢之中嚴刑拷問,倘若再嚴重些,押入極其可怖的冰牢也有可能。
“你別想了,現在可不是對遲清禮心軟的時候,”書靈道,“違背劇情會有什么后果,你心里清楚。”
理智上清楚是一回事,可情感呢
白
玦越想越覺得不安,她隨便尋了個理由,半途便離開峰主大會,匆匆往瑤闕峰趕。
剛出門,居然被一名不速之客堵了。
有個白衣小姑娘蹲在角落,以白緞蒙著眼睛,正垂著頭,昏昏欲睡。
見白玦出門,她猛地驚醒,道“尊上留步”
“盲祝”白玦皺了皺眉,“你身為云渺宗之人,不回到自己宗門,還留在玄蒼做什么”
盲祝道“我心懷天下蒼生,欲留在玄蒼之中,盡自己一份微薄之力對抗魔族。”
白玦悶笑了一聲。
金鏈叮哐一響,響尾蛇般牢牢綁住盲祝的咽喉,白玦猛地收攏,將盲祝拉到面前。
“咳,咳咳”
盲祝呼吸困難,被迫仰起頭,視線一片漆黑,落在耳側的聲音冰涼刺骨。
“冠冕堂皇的話誰都會說。”
白玦輕笑著,金鏈又絞緊幾分,步步緊逼“不過,我可不怎么愛聽呢。”
盲祝快要無法呼吸,咳音淬著血,在她即將暈厥的前一刻,金鏈驀然松開。
她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聲音發顫“我、咳咳,我說,我說”
白玦抱著雙臂,高居臨下看著她。
“除非情非得已,盲祝這輩子都不能走出祀殿,”盲祝站起身,“我好不容易出來,不想回去。”
她拍了拍灰,小幽魚也在身側浮現,安靜地注視著白玦的方向。
“此次弟子比試大會,將有大事發生,”盲祝道,“我想要留下來,親眼目睹這一切。”
白玦瞇了瞇眼,她掂著金鏈,一環一環地在指尖按,金屬碰撞,細微響動撞得盲祝心頭不安。
“你并未參加峰主大會,何以得知玄蒼即將召開比試大會”
白玦咄咄逼人“又如何得知將有大事發生”
“我既身為云渺盲祝,自然有通神明之言,解天機之法。”
盲祝向后退一步,雙手比了個奇怪的手勢。
她深深地鞠躬,鄭重道“天機不可泄露,還請您不要追問了。”
又是“天機”,白玦皺了皺眉,想起書靈也說過一模一樣的話,不過當轉頭去望時,小幽魚卻不在身側。
她能感受到對方還在識海中,只不過不愿意出來罷了,簡直就像是
在拼命躲著盲祝一樣。
。
白玦無心與盲祝過多糾纏,她將對方臨走前的請求拋之腦后,獨自一人回到了瑤闕峰。
瑤闕峰依舊鳥語花香,平靜一如,弟子們全都在擺爛,練武場上仍舊只有遲清禮一個人。
她一身白衣,緊握著塵寂,正憋著氣似的,一劍一劍地往木偶傀儡上砍去。
靈氣四溢,砍得木偶七零八落。
烏鴉停在另一只木偶肩膀,無奈道“好姑娘,你這是怎么了”
她上午離開片刻,回來時在那個桃姓小弟子門前捉到了滿臉通紅的遲清禮,而后這姑娘就沉默地來到練武場,開始拼命折騰鐵人。
遲清禮不吭聲,依舊一劍劍地砍,嘴里還時不時碎碎念叨著什么“清心寡欲有失禮節”
烏鴉很無語“好姑娘,別砍了,我瞧這木偶也挺可憐的,你給人家留條生路吧。”
遲清禮終于停下手,抿了抿唇。
她緩了口氣,來到不遠處的水缸旁,鞠起一捧清水潑到自己臉上。
水波蕩漾,一圈一圈的漣漪中,映出自己泛紅的面頰與耳朵,還有一縷垂落的長發。
倒影中的白玦歪過頭,眼角微挑,含著笑意“清禮,你這耳朵怎這么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