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潦草地簽著一個“玦”字,突兀地結束了信件,再沒有寫下更多的內容。
墨香浮在房室之中,無處可歸,只能一滴滴溢出來,打碎她心中平靜的水面。
最后一段之中,看似是在說著云渺之事,字字未提冰牢與關押其中之人。
卻字字都是悔意。
說不出口的、無從宣泄的、再也沒法挽回的深深的悔意。
見白玦看信時一言不發,看了許久,白妲不由得有些擔心,問道“玦兒,你還好么”
白玦將信紙合攏,淡聲道“沒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白妲問道“想什么呢”
白玦托著下頜,笑得漫不經心“我在想該怎樣讓一個人永永遠遠,銘心刻骨地記住你。”
。
待到白玦動身,回到玄蒼門派之中時,又過去了好幾日。
她還未踏入山門,遠遠地便能感受到一股籠罩著門派的魔氣。
白玦忽地有些不祥預感,她皺了皺眉,很快趕到玄蒼主峰。
暮滄州果然在這里,正因如何加固陣法而發愁,但白玦沒想到的是,盲祝竟然也在。
“白玦尊上。”暮滄州向她打了個招呼,盲祝也恭恭敬敬地彎腰問好。
白玦倒也不客氣,開門見山道“這魔氣是怎么一回事”
暮滄州嘆口氣“近幾日不知怎的,陣法越加越多,卻也越發壓制不住她了。”
她解釋道“再者,混沌淵的封印也有少許松動,我們兩頭忙乎,有些顧及不暇。”
書靈的聲音緊隨其后“注意極其重大的劇情節點就在明天”
“明日午時,混沌淵的封印便會徹底損壞,牢獄坍塌,遲清禮也將出逃。”
她深吸一口氣,快速道“你必須跟著玄蒼門派一同追殺遲清禮,并將她一劍刺入混沌淵中。”
書靈咽了咽喉嚨,有點擔心白玦反抗,沒想到的是,對方出乎意料地順從。
“知道,你已經說過很多遍了,”白玦平靜道,“我會照做的。”
“但在那之前,我想再見遲清禮一面,有些話要對她說。”
書靈猶豫片刻“只要能確保明日劇情不出問題,倒不是不行。”
兩人正說著,沒想到,一旁安靜的盲祝忽地湊了過來。
白玦下意識向后,盲祝卻追了一步,凹陷的白緞“看”著她,有些不解
“咦,
真是奇怪。”
“白玦尊上,
我似乎在您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盲祝嘀咕“是錯覺么”
白玦往身旁一瞥,果不其然,剛還在面側游得歡快的小魚,早已瞬間沒了身影。
白玦道“我與你素不相識,一個狐族一個巫祝,又怎會有你熟悉之物呢”
興許是玄蒼掌門也在的緣故,盲祝沒有過多深究,匆匆應下,向她道個歉。
白玦轉身面對掌門,又道“如今形勢膠著,我也愿獻出自己的綿薄之力。”
“她畢竟曾經是我的徒弟,遠古魔族的封印交予我便好,”她道,“混沌淵封印之事便拜托諸位了。”
“那便勞煩尊上了。”暮滄州正因此事發愁,如今白玦這番話可真是打瞌睡送枕頭。
她松了口氣,連聲道謝,說著便招呼其他峰主,為白玦打開了牢獄的大門。
進去之前,白玦還特地囑咐了幾句,說什么封印之事極其困難,千萬不能有人進去打擾。
不同于上次,此時的魔氣已經灌滿整個牢獄,每向下走一步,魔氣便濃郁幾分。
待白玦到達底部時,魔氣已經幽暗如墨,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沉了沉氣,緩步往里走。
周圍靜得嚇人,只能聽見落在冰面上的腳步聲,“嗒”,“嗒”,一陣陣回音。
走了許久都不見邊緣,白玦停下腳步,試探著喊了句“清禮”
黑霧一滯,而后緩緩散開,布滿銹跡的鐵鏈自穹頂垂落,延伸至
她的身后。
“師尊。”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響起,白玦猝然回頭,卻因眼前一幕而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