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藤嗖地竄出,密密織成了網,魔氣四溢,向眾人鋪天蓋地而來。
比起之前,遲清禮對魔氣的掌握又純熟了幾分,招式間含的攻擊性也更強。
只可惜,她尚年輕,比起兩名峰主的境界與經驗來說,還是矮了那么一截。
遲清禮節節敗退,很快便被逼到懸崖旁邊,卻仍舊在竭力抵抗著。
魔氣燒灼著血脈,一寸寸地拆解又一寸寸的重組,她頭疼欲裂,啞聲道“別”
“別過來”
遲清禮閉上眼,吼道。
喉中咳出了血,黑霧迅速聚攏,盤繞在她身側,不斷走出形態各異的黑影。
煞鬼凝聚成型,或提著刀,或拎著槍,殺氣騰騰地將遲清禮護在身后。
煞鬼陣。
兩名峰主臉色一白,正欲出手,肩膀處被人輕拍了拍,掠過一陣淡香。
白玦輕聲道“我來吧。”
懸崖之上寒風凜冽,深淵之下魔氣如潮,冥冥之中,像是在昭示著什么。
一切都如命途所安排那般,封印破滅、牢獄坍塌、遲清禮出逃,最終被逼著至懸崖之上。
火焰騰起,霎時便吞噬數名煞鬼。
白玦提高嗓音,厲聲道“魔族余孽,還不快束手就擒”
煞鬼尖嘯著消弭于火中,而余下的,竟然緩緩向邊側讓開。
白玦終于又見到了那人。
寒風吹動白衣,勾勒出一道消瘦的影,似一只落單的孤雁。
魔氣強大卻也危險,在給予力量的同時,也在不斷反噬著她。
遲清禮一路逃竄,渾身都是溢著血的傷痕,右臂更是被割出一條猙獰裂口。
縱然眾叛親離、縱然滿身傷痕,她眼中依舊是有光的。
遲清禮睜大眼睛,欣喜地看向她
“師尊”
下一刻
被白玦毫不留情地斬斷。
“破壞封印,
逃出冰牢,
如今又重傷數名玄蒼弟子。遲清禮,你究竟還要猖狂到何時”
這番話說的毫不留情,遲清禮一怔,辯駁道“我沒有”
白玦自然知道她沒有,可目前這口黑鍋懸在半空,只能硬扣在她頭上。
“你還想狡辯”
白玦冷笑道“我不過心軟片刻,就給了你可乘之機。”
劍光一閃,對準遲清禮的脖頸。白玦光冰涼,浸著無邊寒意。
“倘若這樣放任你下去,定然會為禍一方,留下無窮的禍患”
白玦依照書靈給她的臺詞,一字一句,原封不動地念了出來。
記憶中,師尊總是笑著的,哪怕偶爾板著臉,也不過是在逗自己玩,或者說些嚴肅的事情。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白玦。
遲清禮臉色蒼白,顫聲道“可是,可是”
可是,你明明說過的。
你沒有不要我,你沒有恨我。
遲清禮“可是”了個半天,都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只是慢慢紅了眼眶。
“師尊,你騙我。”
清亮的嗓帶了泣音,一點點漫上來,又苦又澀“你一直都在騙我。”
“你從沒有動過心。”
遲清禮喃喃道“你的心中,根本就沒有心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