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秋望了她一眼,神色里稍有些疑惑,大概也沒想到這名小紅狐“避世”能避到連當今魔尊都不知道是誰。
“那混球姓遲,名清禮。”
柳知秋冷哼道“挺諷刺吧,嗜血兇惡的魔尊,居然有個知書達理的名。”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真正聽到那個名字與“魔尊”扯在一起,白玦還是兩眼一黑。
“不會吧,我做出那么大犧牲,甚至還幫她重塑了靈根。”
白玦揉著額心,嘆氣道“清禮她怎么還是成了魔尊”
書靈吐吐舌頭,道“有些事情終究是要發生的,你沒法改變。”
白玦可不太愛聽這句話。
與柳知秋道謝之后,她悄悄退去,四處打聽一番后,終于從只言片語間,拼湊起自己死遁之后的事情。
施展身祭之術后,元神被耗盡,身體會化為塵埃,回歸天地之間。
遲清禮跪在懸崖前,想要抱緊她,卻只擁緊了一片空落落的紅紗。
原本還安分守己的煞鬼,在一瞬間沸騰起來,成百上千地從黑霧中走出。
玄蒼眾人竭力抵擋,仍不敵煞鬼來勢兇猛,遮天蔽日的黑霧里,只聽得一聲輕笑。
抬頭望去,遲清禮已經站在了懸崖邊上,她微笑著,后退一步。
身形陡然騰空,紅紗四散,牽出一道長長的虹弧,隨著她一同下墜,消失在黝黑的深淵。
之后發生了什么,玄蒼門派便不得而知了,只聽聞說有一名新魔尊出世,使得魔界分割成了新舊兩派。
又過了些日子,就在近幾個月,正道因兇獸之事焦頭爛額之時,魔尊主動找上了門。
重傷數十名金丹修士,令人膽戰心驚的在魔界兇獸,魔尊面前乖順地像一只小貓咪。
遲清禮翹腿坐在兇獸頭頂,揉了揉絨毛,托著一點下頜,笑語盈盈道
“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具體交易的內容不得而知,只知會在過后幾天的正道大會之中商議。
此決定一擲石激起千層浪。
各大門派紛紛響應,絕大多數反對得激烈,嚷嚷正邪兩道不相為謀,不過也有少許默不作聲的。
畢竟魔界兇獸來勢洶洶,為禍人界多日,別說百姓民不聊生,就連修士們也是苦不堪言。
于是,雖然沒人明說,卻有一種僥幸想法在悄悄滋生
倘若魔尊真愿意幫忙對付兇獸,聽聽她的條件,若是過分了拒絕也不遲。
白玦聽著闡述,越聽越覺得大事不妙,她摩挲著指節,道“也就是說,過幾天在玄蒼舉辦的商議大會”
紅狐姑姑點了點頭,接過話來“對,魔尊應該也會到場。”
她嚴肅道“白妲大人特意吩咐過,讓我多遮掩著您,千萬不要暴露身份。”
白玦訕笑兩下,沒作聲。
可不嘛,白妲不知道
具體情況,以為自己只是在小徒弟面前死遁了。
萬萬沒想到,白玦是先把小徒弟給吃干抹凈,占足便宜之后才快樂死遁的。
比起前者,后者顯然要惡劣許多;同樣,也能讓遲清禮將她記得更牢。
兩人在玄蒼暫且歇腳了一日,白玦將自己藏得嚴實,除了紅狐姑姑之外,哪怕是玄蒼掌門,都不知曉她的真實身份。
是夜,星子朦朧。
白玦又將收到的六封信擺了出來,攤在桌面上端詳思索著。
在自己沉睡的這三年間,竟然沒有新的信件再送過來,也使得線索一下子中斷。
不過,僅僅這幾封,便已經能透露出許多信息了。
白玦已經能夠確定撰信之人是“被困在死局中的自己”,而另一點,便是信件的順序。
只要稍微研究一下內容,琢磨下,便能很輕易地察覺到
這些信件,是倒過來的。
第六封信中提到遲清禮被囚,而第五封信中請求白妲來玄蒼一趟。
想必,便是混沌淵封印破裂,牢獄坍塌,遲清禮出逃之事。
而第五到第四封信中,必定發生了什么事情,讓自己的態度發生了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