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須擔心,我有能護住自己一人的法器,”盲祝隨口嘀咕道,“主要是我得多留意一下形勢。”
白玦追問道“形勢”
盲祝這人也是心大,直截了當道“拜你們青眠山那位大人所賜,原本的命途走勢全被改變了。”
“遲清禮直接成了魔尊,混沌淵的封印無法合攏,現在又跑出來了一堆兇獸劇情簡直亂套了。”
“真是不像話,”盲祝碎碎念叨道,“怎么能亂成這樣,什么都接不上啊,這樣下去還得了”
白玦眨了眨眼“你這是什么意思”
盲祝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一下子打住“反正說了你也聽不懂,總之情況
不太樂觀。”
白玦抿著唇,裝出一幅沒聽懂懵懂模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一點都沒聽懂。”
盲祝沒有解釋,只匆匆糊弄了幾句,但白玦早已在心中猜得八九不離十。
不過,既然盲祝出現在圍觀隊伍里,是否也就意味著,“她”也會來
白玦的猜測無不道理。
只聽人群中爆發出一聲驚呼,白玦抬頭望去,兇獸仰頭長嘯一聲,周身騰起陣陣魔氣。
兇獸比想象中還要難對付的多,幾人聯手,都有些招架不住,節節敗退。
長尾猛甩而來,一下劃傷了峰主的手臂,血珠濺落,長劍也脫手扎入地面。
紅狐姑姑被威壓震得連退了好幾遍,用袖口抹去唇邊溢出的血。
“紅狐閣下,你帶弟子們先走,”峰主厲聲道,“我來拖住這兇獸”
正說著,兇獸又是一聲怒嚎,魔氣愈發濃烈,燒得皮骨刺痛。
眾人面面相覷,臉色蒼白。
任誰都看得出來,留下來的峰主兇多吉少;而他們縱然現在折返,也不一定逃得過兇獸追殺。
就在這緊要關頭
林中忽地傳來了一聲輕笑,似玉珠落地,墜出一片清凌凌的響。
這笑聲太過不合時宜,眾人先愣了愣,而在看見那人面容的剎那,瞬間緊繃起來。
“我瞧這天下第一大正道門派,面對小小兇獸,怎得有些吃力啊”
黑靴踏過枝葉,輾出一絲碎響,在靜無聲息的深林間,聲聲刺耳。
方才鬧騰不已的兇獸,一下子就像是泄了氣,戰戰兢兢地縮起身子,尾巴都跟著盤起來。
那人并未上前,而是在身后不遠處停下。她抱著手臂,斜斜地靠在樹上。
深林之中魔氣彌漫,籠罩著披在肩上的金紋長袍,一縷縷纏上白皙的指節。
“真安靜啊。”
她看都沒有看眾人一眼,漫不經心地玩著手中的魔氣,懶聲道“怎么沒人說話了呢
沒有人敢出聲,更沒有人敢回應她,幸好遲清禮也不甚在意。
兇獸一直蜷縮著身子,牙關不止打顫,明顯懼怕于眼前之人。
不過好在,遲清禮的心思也沒怎么在它的身上。
她抬了抬眉,目光在人群中游移一圈,似是發現了什么有趣的東西,忽地撲哧笑了。
笑音清脆,銀鈴一般地響,分明是悅耳的,卻笑得人心頭惶恐不安。
白玦原先一直低著頭,卻總覺得心尖突突直跳,不安感越來越重,像是有人在盯著自己看。
她忍了片刻,試探著抬起頭。
正好與那位一直注視著自己的人,就這樣對上了視線。
曾經清亮剔透的眼睛,如今已是一片幽黑,似枯潭,似泥沼,深不見底。
白玦心跳驟然一停,又以千倍速跳動起來,一下下敲擊著,震耳欲聾。
遲清禮歪著頭,向她笑了笑。
耳墜伶仃作響,流蘇自肩頭滑落,墜在長長的烏發間,輕柔地晃動著。
美得不可方物。
“沒想到啊,玄蒼還真是可靠。”
遲清禮彎著眉,頰邊有個小小的梨渦“連青眠狐族都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