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圍著俞望轉圈。
俞望心不在焉地逗弄著,就像是平日里逗狗那樣,思緒卻漸漸飄向了別處。
地震發生得太突然,他有些擔心家里的花卷,不過那狗子向來身體靈活,應該不至于被傾覆的重物壓倒。
鍋碗瓢盆摔爛了倒是不要緊,大件家電要是出問題,這又是一筆支出,還容易被小氣的房東找借口加租。
話說先前好像不小心踩到了經理的臉,希望他別記仇,回頭找理由克扣下個月的績效
等等,這個月工資是不是還沒發
俞望一個激靈,立刻回神,掏出手機查看有無新收到的余額短信。
結果救護車就在這個當口撞破鐵門沖了進來,俞望毫無準備,結結實實嚇了一跳,差點以為有人來打劫。
車上下來兩名身穿利落勁裝的男性,闊步走到他的面前,向他頷首致意。
“久等了,我們馬上帶你們離開。”
俞望有一瞬間奇怪于兩人的衣裝打扮不太像醫護人員,但很快被別的動靜轉移了注意,沒有細想。
因為唐昊宇突然宇開始劇烈抽搐起來。
他的喉間發出咕嚕聲響,更有粘稠的膠質物從嘴角流淌而出,情況明顯比剛才更糟糕。
俞望連忙道“你們快看看他怎么樣,可能和海綿花有關,已經昏迷好一段時間”
兩人之中的卷發男性從背包里取出一針藥水,按著唐昊宇的身體給他注射,數秒后抽搐的狀況有所緩解。
“時間要來不及了,后續治療等離開這里再說。”
兩人將唐昊宇抬了起來,并催促俞望趕緊上車。
俞望尋思唐昊宇受傷與自己脫不了關系,心中愧疚,毫不猶豫跟著去了。
臨走之前,他想起陪了自己一會兒的手臂,打算做個告別,結果掃視一圈,卻連影子都沒見著。
那只狗狗啊不對是那截手臂,竟不知什么時候消失無蹤,就跟它出現時一樣突兀,且悄無聲息。
直到上了救護車,俞望才發現這車里面的人是真多,塞得滿滿當當。
難道是因為地震的關系
可憐的雇主先生也沒擔架可躺,只能勉強在角落里斜靠著坐,不過周圍幾人都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大概也是知道海綿花的習性。
反倒是俞望,左右兩邊幾乎都抵著別人的胳膊,他毫不懷疑如果行駛途中突然來個急剎車,自己會被壓成三明治的夾心。
這種擁擠也是大多數乘客都面臨的狀況。
實際上除了唐昊宇稍微輕松點以外,就只有一人擁有著獨屬于自己的真空區域。
那是個面孔帶著些稚嫩的年輕小伙,大概還不到二十歲,正好整以暇地閉目養神,與周圍那些或緊繃或恐懼的臉相比,仿佛置身于另一個世界。
不知為何,俞望覺得有點熟悉。
不是針對這個相貌或者這個人,而是某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若有似無地牽動他的神經。
俞望定定看了好一會兒,試圖想明白這種感覺的源頭是什么,結果猝不及防間與一雙睜開的眸子對上視線。
眸子的主人勾了勾唇“你好啊”
也許是錯覺吧,這人開口后,周圍那些原本就緊繃的臉好像變得更緊繃了。
俞望禮貌回了句“你好”。
年輕人漫不經心地打量著俞望,眼神逐漸發生變化,升騰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奇異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