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冬一驚,連忙捂住了嘴。
這個話題最終還是不了了之。
兩名教導員不再理會猛火,一前一后帶隊,所有人開始沿著樓梯向下行進。
夢境回廊每層的場景各不相同,而且大多數事物也不能以常理推斷。
他們見到了懸停在空中的河流,靠著根系移動的植物,比樹木還巨型的蜻蜓,長著四條腿的飛天鯨魚,在地面竄來竄去的流星,人頭馬身或者馬頭人身的徘徊者
確實如碧落所說,只要不打破規則,怪異就不會對他們下嘴或許更準確的形容是,無法對他們下嘴。
哪怕散發濃烈腥氣的血盆大口已經懸在他們頭頂,涎水幾乎成股流下,鋒利如刀的牙齒抵在腦門上,最終也還是會退開。
“從容,冷靜,仿佛自己也是這個夢境回廊的一部分。”碧落強調,“那樣它們就不會靠近你。”
她身上干干凈凈,連頭發絲都沒亂,與跟在后方形容狼狽的新人形成鮮明對比。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狼狽。
猛火不知用了什么辦法,將那些湊近自己的怪異通通驅趕走了,眼角眉梢間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輕蔑。
除此以外還有俞望。
“望哥,那個鯨魚為什么不舔你”梁秋冬頂著滿腦袋的粘液,浮現滿額頭的問號,“它都差點把我的頭含進去了”
俞望“你可以摸摸它。”
梁秋冬“摸”
“教官不也說了要融入嗎你看它像不像小貓小狗在求撫摸那就摸摸。”俞望理所當然地說完,還特意示范了一下。
梁秋冬壯起膽,學著俞望的樣子伸出一只手,緩慢靠近那只長腿鯨魚的頭部。
掌心傳來的觸感相當奇怪,明明看起來是光滑無比的體表,卻在接觸之后裂開一條條細小的縫,像吸盤一樣粘住他的手。
吸盤與吸盤之間,有什么東西探了出來,數量極多,好奇又躁動,會在劃過掌心嫩肉的瞬間突兀叼住某一小塊,如同剛剛長牙的嬰兒似的,不住地吮吸啃咬。
細密又黏濕的麻癢感在不斷攀升,雖然不痛,卻令梁秋冬有種說不上來的毛骨悚然。
“望、望哥,怎么是這樣的”
俞望不解“什么叫是這樣的”
“就是這種古怪的感覺啊”梁秋冬忍了又忍,終于還是堅持不住,猛然抽回了手。
平心而論,相比較起來,他倒更傾向于被鯨魚吞頭。
“你這都能受得了,果然是厲害啊。”
旁邊的同行者正深受鯨魚困擾,聽見他們的對話后忍不住試了一下,結果也迅速變成了苦瓜臉,看向俞望的眼神與梁秋冬如出一轍。
俞望
巴遠河走在隊伍最后,自然把所有人的表現盡收眼底,眼底閃過驚詫之色。
目前所遇到的怪異基本上危險性并不高,卻有點難纏,俞望的這種應對方法,是他從未設想過的道路。
該說果然不愧是鄧老的眼光嗎
他想起俞望的履歷資料,少年時期有過一段慘痛經歷,僥幸脫逃后不久便加入特別防衛機關,但是數年來的表現都平平無奇,直到五年前困在b008灰霧區,被定性為死亡。
結果就在不就之前,b008重新降臨現實世界,這家伙居然奇跡生還,還是活蹦亂跳的那種。
難道是被困在霧區的五年給他帶來了某種思維方式的改變,所以那張考卷上的主觀題回答才會顯得稀奇古怪又自成邏輯
巴運河心里正琢磨著,隊伍中突然響起一聲慘叫,在空曠的圓形深淵回蕩不絕。
他不由得皺起眉頭。
這屆新人確實不怎么行啊,才走了幾層就已經憋不住,要知道真正難搞的怪異都還沒出來,那到后半程不是要被嚇得半死
巴遠河邊想著邊縱身一躍,拔刀砍向那幾頭聞聲而動的長腿鯨魚。
這種怪異防御力并不高,受傷后像風一樣倏然飛遠,躲進了遠處巖體的洞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