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究竟要去哪啊”
坐在輪椅上,穿著黑色羽絨服,緊實戴著帽子口罩的女孩問。
她的媽媽在身后,推著輪椅,看起來有點憔悴,眼眶微微泛著紅。
“誒呀,出來散散心嘛,你老在家待著也不是個事啊。”
簡如因張了張口,緩緩又閉上,陷入沉默。
最終還是沒說什么,任由媽媽推著她來到家附近的小公園。
到公園坐椅旁的時候,媽媽卻突然有點局促緊張,左右看了看。
“因因啊,你口渴嗎”
“我不渴啊。”
“什么你真渴了啊,好好好,我現在就去給你買瓶水,你在這里等我啊。”
簡如因“哈媽我真不”
她媽卻已經一溜煙跑走了,去超市搶白菜時候都沒這么快。
留下簡如因一個人坐在公園長椅旁,滿臉問號。
但也沒辦法,只能留在原地等。
等在晚風料峭的冬日里,安靜看著眼前這座不大的公園。
她越來越虛弱了,現在連坐也坐不住,甚至每一次呼吸,都會讓她覺得沉重無比。
近來是冬天,雪下了又化,公園里光禿禿的,風吹過來,僅剩的幾片葉子也在往下落。
像她一樣,生命已經走向凋零。
可簡如因不愿意去醫院。
她覺得她已經晚期了,徹底治不好了,為什么還要繼續折磨自己
家里為她賣了車借了錢,可她還能活幾年,又為什么還要執著那渺茫的希望,去拖累家庭
所以不管怎么勸,簡如因都強硬的從醫院搬出來,每天只將自己鎖在房間里。
今天還是她媽媽用了手段,才將人帶出來。
簡如因坐在那里,看著風,看著樹。
腦海里止不住想起的,是爸爸憔悴的臉,和媽媽悲傷的眼淚,于是眼眶也止不住的濕潤起來。
冷風吹過,她的眼睛越來越酸澀,眼淚越來越大顆。
后來簡直堪稱洶涌的落下來,捂著臉坐在輪椅上失聲痛哭。
周圍有晚上來散步或者夜跑的人,詫異扭頭看過來,對別人的故事表示關心。
但很少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停下來,讓這關心更上一層。
可今晚。
簡如因坐在那里,抑制不住情緒的時候。
忽然。
一朵花遞到她眼前。
那是一朵月季,耀眼鮮紅色。
乍一眼看過去,與這個即將凋零的冬天形成強烈的反差,開到極致的花瓣亦漂亮,像在嚴寒里掙扎的奔騰生命。
然后這朵在冬天里,絢爛到火熱的顏色,被人捧著,輕輕放在她腿上。
哭到有些顫抖的簡如因抬起頭,淚眼迷蒙看過去,不由一愣。
只見眼前站著,向她遞來月季的,居然是個穿著軟軟糯糯純白貓咪
玩偶服的人。
興許是個女孩子,因為個頭沒有那么高,貓咪頭上揚起大大的笑臉,看起來很喜慶很可愛。
簡如因有些慌張的抹了抹臉上的淚水,覺得大庭廣眾下哭出來的自己實在是太丟臉了,伸手推拒了一下。
“謝謝你,我沒有事,花我就不要了。”
美好的事物讓現在的她去看,只會覺得更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