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蠱。”
待蠱毒發作了,她便清清楚楚的知道第一味蠱是什么。
“欲蠱以情欲為食,中蠱之人時常發作,發作之時,”她頓了一下,“發作之時需與人瘋狂方可緩解。”
那人給她下這欲蠱,大概是因為覺得她是個天生無情之人吧,絕不可能對他人產生欲望與感情。
欲蠱得不到欲望的滋養,便會開始吞食她的血肉,直至將她的五臟六腑盡皆吃空。
除非她對某人產生情欲,以極端下流瘋狂的姿態與她心愛之人,以澎湃的欲望喂飽蠱蟲,方能得一時安寧。
對下蠱那人來講,她被欲蠱折磨死了很好,不死更好。
那人可是非常想看,她這個從小就沒有心沒有感情的怪物,像只野獸一樣胡亂發情,用她最厭惡惡心的方式去對待她珍視心愛之人。
這會讓那人覺得非常有趣愉快。
清冷劍客手指緊握成拳頭。
欲蠱的惡毒之處,此時此刻她深刻感受到了。
不能這樣的,不該這樣的。
怎么能偏偏在遇到這個人的時候發作,叫自己對這人做出那種不堪的舉動,怎么能叫這人看見自己發情一般的丑陋姿態。
清冷劍客微微轉頭,看向還坐在錦被上擔憂望著她的人。
她知道,自己是對這位小姐一見傾心了。
手執長劍于竹林中纏斗之時,她不經意的一抬眼,越過重重雨光,越過刀光劍影,正望見這位小姐在夜中山色里
,掀開車簾嬌嬌怯怯望過來。
便是那一眼,那個瞬間。
她這個曾被某位高僧斷定為天生無情種,周圍無人不怕的人,十八年來心臟才活過來般,猛跳動了一下,繼而簡直是躍出瘋狂的欣喜。
她知道,沒來由的她就是知道,那馬車里嬌柔的小姐合該是她命定的娘子,這人天生就該是屬于她的。
約莫是她情緒波動太大,竟誘發了潛藏在身體里許久的七絕蠱。
并且當天晚上第一種蠱毒就暴動起來。
第一味蠱,欲蠱。
清冷劍客夜半醒來,轉眸便看見熟睡的辛瑤,毫無防備躺在她身邊,衣衫半掩的模樣是那樣的,令人食指大動。
體內的蠱蟲一下將她的情欲瘋狂催動起來,叫劍客瞬間紅了眼,像只野獸一樣撲上去,撕開了她一見傾心,只見第一面就想求娶的小姐的衣衫。
可是不該這樣的。
不能是這樣的。
清冷劍客覺得這種如動物般交疊在一起的行為,骯臟,下流,疼痛且充滿鮮血。
因為她小時候曾親眼目睹,她的父皇像只骯臟下流的野狗,不顧她母妃哭喊于人身上伏動。
那時母妃面上的痛苦神色,殿內滿地的鮮血,深深刺在她眼眸里。
從那天起,她就覺得這種事情骯臟且讓人痛苦。
可現在,她卻想對自己一眼便喜歡上的小姐,做這樣下流且讓人痛苦的事。
不能這樣。
會傷害到這個人,會讓她流血的。
腦海中竄出這個想法的瞬間,清冷劍客瞳孔微縮,心臟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般疼痛。
就好像曾經某刻,她真的失去過眼前這個人一樣,而且是很多次。
她再承受不了一次了。
所以不能做,不能傷害到她該放在心上呵護的人,不能被對方討厭。
清冷劍客攥著拳,微微抬頭,看著對面辛瑤那副胸口還沾著粉絲印子,嬌花不堪折的模樣,先是道了一聲。
“抱歉,唐突姑娘。”
而后咬牙抽出腰間短匕,當啷一聲扔在地上。
我再過去,你就殺了我。▃▃”
辛瑤上一秒還在因為直白的二字羞澀,心想這壞蛋可真的,還是這么直言不避諱,都不知道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