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很輕微的,有些膽小的敲門聲響起。
因為太小了,里面人好像沒聽見。
門外的敲門者就不得不鼓起勇氣抬手,又輕敲了幾下。
屋里的人這才注意到聲響,一道很是清冷,宛如碎冰輕撞玻璃杯般的聲音傳來。
“進。”
站在門口的辛瑤指尖微顫,站在原地深呼吸兩下,做足了心理建設才終于推開門走進去。
室內,更準確點來說應該是醫生的門診室內。
這間門診室非常寬敞明亮,大到甚至微微有些空曠。
門對面有著一整排窗,下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宛有鎏金在流淌,有風穿過開了半扇的窗口吹進來,卷起雪白紗簾,整間屋內看起來那么清新干凈。
更干凈的是空氣里飄散著的,很有真實感的淡淡消毒水味兒,就很像模像樣,真的好像在醫院。
辛瑤很害怕醫院這種地方,一時間更緊張了。
尤其,現在正坐在寬敞明亮室內桌子前面的那個人,那才是她最大的恐懼來源。
只輕輕望過去一眼,就叫辛瑤怕到心肝打顫,小腿肚子都發起抖來。
這,應該就是今天給自己看病的醫生了。
天吶,真的超級冰冷氣場好強一個人。
這位醫生這會兒正坐在那里看手中報告,微低頭時頰邊如墨長發輕垂下來,襯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膚愈發冷白,面上戴一金絲邊眼鏡,輕遮擋住她那雙瞳色過于深黑、眼神過于凌厲的眼睛。
放在桌上的右手拿著一支筆,明明只是很普通的執筆姿勢,由她做來卻顯得那樣矜貴優雅,指尖微動一抬,更襯得她那只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簡直宛如玉做的工藝品。
上半身著一件簡單的白襯衫,外面穿著更冷淡的白大褂。
金絲眼鏡一身白,身上淺淺淡淡的消毒水味,這人看起來還真挺人模狗樣不是,斯文敗類好像也不是,嗯,就蠻冷淡醫生的。
辛瑤看著看著,心不由怦怦跳起來。
不是裝不是演,她是真有點害怕面前這位看著清冷斯文,望著就很兇很兇的醫生。
蘇醫生聽見人推門的聲音,卻久不見她的小患者到近前來,等待兩秒抬頭去看,望見辛小兔子正站在門口期期艾艾發著抖。
她也沒點表情,更不笑,指尖輕推了下鏡架,一副公事公辦很漠然的樣子,聲音也冷淡。
“坐。”
人醫生都這樣說了,她還能怎么辦
辛瑤猶豫著磨蹭著局促不安著,也只能一步一步挪過去,到醫生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冷然的蘇醫生沒再看報告,修長指尖閑適轉著手頭那支黑色的筆,目光落在對面的辛瑤身上,聲音無起伏。
“你哪里不舒服”
這,這。
這她怎么說得出口啊。
被這樣問了,本就恨不
得將自己縮起來的辛瑤,一下子有些坐不住。
她今天穿了條很漂亮的文藝風長裙。
上半是白刺繡精心紋花的溫柔長袖襯衫,下半身配了一條同白的、長至腳踝的棉麻森系裙,裙擺很大很飄逸,行走時仿佛有風輕吹過,又似一朵柔白的花于她腳下綻放。
凝望她時,會讓人覺得她好像油畫里落入清翠森林的少女,也像柔水溪流邊正捧著詩畫研讀的溫柔小姐,身帶禪意。
總之是那么文藝,那么漂亮,干凈的不染塵世一樣。
可實際這清純美好的溫柔小姐,卻叫自己身上的病折磨透了,每天每天衣服都被沁濕掉,只能不停的換,現在連門都不怎么敢出了。
對于這種情況,她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低著腦袋指尖緊攥衣角,羞恥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到底哪里不舒服”久不得回答,脾氣不是很好的冷淡醫生又追問了一句。
辛瑤小兔子受驚了一樣,猛抬起頭,明亮的眼睛里蘊著水光看起來快哭了,開口時聲音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