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距離玉玲瓏的寢宮不遠,臥室雖然小小的,但是干凈整潔,連衣用術法洗了個澡,便軟在貴妃榻上。
連著飛行好幾日,又當了一天貼身婢女,她的頭在接觸到枕頭一剎那便閉了起來。
緊接著,就不省人事了。
再次睜開眼,已經是白天。
連衣記得自己還在做美夢,夢里她正在馬爾代夫和一個美女旅游,美女身材火辣,熱情奔放,一直粘著她不放,只是她實在記不清對方的樣子了,而且夢境都是迷迷糊糊的,不記得具體情節是什么。
剛剛夢到和美女在沙灘上手牽手,她眼睛進沙子,美女給她吹吹,結果一睜眼,就看見初棠在她的頭頂,一口烏黑的唇張開,露出潔白牙齒。
“宗主叫你起來了。”
。
她打眼看了眼窗外,天邊剛剛亮起,分明還早得很,這就要起來了。
上班996都沒有這么痛苦過
內心罵罵咧咧,還是不情不愿起來了。
現如今已經是夏秋之際,連衣穿好衣裳出來,感覺到清晨霧色沉沉,空氣中還帶著一絲微涼。她緊了緊衣領,走出大殿,見一紅衣女人立在門口,衣袂飄飄,削肩窄腰。她的身后放著兩個木桶,一扁擔,還有一個銀質的水瓢。
連衣揉了揉眼,對著那背影道“玉掌門,你起得真早,這么早,我們要去干什么”她打了打哈欠,伸了個懶腰問話。
玉玲瓏緩緩側過身,斜覷著她,目光中多有幾分陰險狡詐的笑意。
“后山種的白菜苗快要干死了,你隨我走一趟。”
連衣還迷迷糊糊的,聽她說要走一趟,便往前走兩步,一下便撞入柔軟懷抱。
剛從被窩里起來,對方的身上還有余溫,還有好聞的花香味道。
只是,那雙眼睛像是要殺她一般。
她忙往后退,摸著鼻子道歉。
玲瓏哼笑一聲“你把水桶挑上。”
話音剛落,站在一旁的初棠不忍勾唇笑出了聲。
昔日高高在上的仙尊,現如今成為宗主的貼身婢女,還要擔任起挑水澆菜的重任,看得她們內心十分爽利。
她正要看她如何高冷甩臉子,如何高冷拒絕,卻見那粉衣仙師二話沒多,彎腰將扁擔挑在肩上,再用兩邊的鐵鉤一勾水桶,起身就走。
初棠詫異,她搶兩步走到玉玲瓏跟前,小心觀察她的表情。
很明顯,玉玲瓏并沒有露出得意的神情,她似乎也在詫異,對方為何就坦然接受了
婢女這個事實。
初棠不忍玲瓏詫異,只拱拱手“還是宗主厲害,不過一夜之間,就將那長老調教得服服帖帖。”
玉玲瓏呼吸沉悶,并不說話,只甩了一下衣袖,朝著粉衣女子走去。
后山是合歡宗豢養老弱病殘的小修士家眷,她們自上合歡島以來,一直從未離過島,就靠著海邊的魚蝦、山里的蔬菜種植度日。
自打合歡宗“滅門”以來,那些人就躲到更深的山里去了,如今玉玲瓏一回歸,那些人又跟著出來,開始開辟這荒廢了將近二十年的土。
連衣越走越是覺得深沉,一路上,天還沒亮,就看見有勞作者在地里干活了。
她們和普通的人沒什么兩樣,都是手無寸鐵,老實巴交的百姓。
幾人見了玉玲瓏走來,紛紛放下手里的鋤頭、鐵鍬,朝著她跪拜。
玲瓏也自然地一拂長袖,手掌微微一抬“里正不必拘禮,快快請起。”
一鶴發老人蹣跚站起,日出的橙光染紅他銀灰色的頭發,他的眼睛布滿希冀的目光。
“最近農事如何。”
里正立即作揖道“回宗主,夏秋乃是收獲季節,只因這后山荒廢了幾十載,眼下沒什么收成,不過,好在尊上你撥了些銀錢下來,我們又能上山打幾個野雞、野兔,海里能抓幾只螃蟹,咸魚,足以度過這個冬天,等冬天一過,便拿著尊上給我們的銀錢,去集市上買些種子,到時候一播種下去,就什么都好了。”
玉玲瓏體恤民情,親自下來走訪,一時間,她忽然覺得眼前的女人,似乎也沒傳說中那么可怕。
那時日出剛冒頭,霞光染紅翠微山色,也染紅某人的臉頰。
連衣不知道是被冷得還是怎么滴,兀自打了個寒顫。
玲瓏徐徐點著頭“很好,你們也不必給我省著銀子,現如今我派有的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