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梨花案前坐下,鋪開一張宣紙,右手捻起筆,將自己的心事宣之于紙。
玲瓏。
見字如晤。
與君相識四年之久,從起初的相看兩厭、到共修陰陽,再到婚戀生子,吾深感榮幸。如今你已經覓得良緣,有小兒在旁,功力也到了巔峰,算得上已經功德圓滿。
吾雖任重道遠,但也圓滿完成,今日吾功成身退,告辭。
勿念。
賀連衣書。
她等了一會兒,待冷風吹干了墨汁后,才將宣之折疊起來,放入塑封
之中。
用龍九的護心鱗壓好信封。
她深吸一口氣,拍著梨花案站起,緊了緊淺藍色衣衫,抬步走去。
裙擺拂過案牘,僅留下一絲余溫,便什么都不剩了。
房間靜謐,玲瓏睡得好好的,伸手觸摸身旁的人。
只是摸到了身旁一片涼意,她忽然心頭一緊,怔一下睜開了眼。
她一下坐起,嘴里呼喚著賀連衣的名字。
醒來時卻見旁邊沒有人。
她忽然心跳慌亂了起來,下意識地覺得哪里不對勁。
她披好一件粉紅色半透明薄衫,胡亂蹬著一腳白色云紋弓步鞋,下了床便往方才翻弄云雨的梨花案走去。
曖昧水澤還未干透的梨花案上,擺了一片透白的龍鱗,下面還壓著信箋。
玲瓏抽開信箋,忙撕開了細讀。
她頓時眉頭皺了起來,嘴里喃喃“什么功成身退,什么功德圓滿她又要去哪里”
潛意識里,她覺得她要逃跑,她又要再一次失去她她匆忙掐了個訣。
手上的火頓時化成一個龍形,它一把吞噬信箋,書信發出噼里啪啦聲音,在頃刻間化作灰燼,暗紅色頓時變成鮮艷的橙紅色,熊熊燃燒起來。
幽冥火,追”
好在信箋上殘留仙師的味道,她一下瞬移到海灘邊,剛站穩,便看見一個藍色的身影,孤獨地佇立在海邊。
海浪不分晝夜地拍打著礁石,沖洗著沙灘上留下的一長串腳印。
賀連衣面朝大海,最終似下了什么重大決心似的,這才凝指喚出命劍“斬天。”
白劍破開胸膛,蹭一下橫在面前,劍身上幽藍色的波光似電一般陰暗交錯,它的身體微微顫抖,似乎在暴風哭泣。
“你也不愿意離開嗎其實我,沒什么我不我的,這里不屬于我們,我們得走了。”
她墊腳踩上命劍,靈力匯聚丹田,驅使著它前進。
只是她運了半天功,卻見斬天一動不動。
連衣懵地低下頭“咳,你怎么回事,聽話。”
她豎起手指,準備再次御劍飛行。
劍身顫抖的聲音泠泠作響,藍色的光芒越發暗淡,她忽然覺得背后一輕,像是有什么東西吸著她過去了一般。
冷劍炫地發出絢爛的紅光,載著她終于飛了起來,不過不是往遠處,而是往后面飛。
連衣頓時沒站穩,蹩腳從劍上掉落,天玄地轉后,她撲在了一片溫香軟玉中。
她靜默了一會,見那人穿著單薄的v字吊帶,半透明的玫紅色薄紗,滿胸口的迤邐吻痕透過來一陣曖昧的清香,月光下,她那雙眼睛比冰山還凌冽“賀連衣,你又要拋妻棄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