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蕭夫人勉強接受了蕭謹行喜愛男子這件事,但蕭丞相卻一點都不能安心。
之后的兩天,他又旁敲側擊問了蕭謹行,那人是誰,但每次都被蕭謹行搪塞了過去,只說還沒到時候。
蕭謹行越是回避回答,蕭丞相心里越忐忑,并越發肯定那人的身份不一般。
只是他們父子倆還沒談出個結果,就已經到了除夕夜的宮宴。
因蕭謹行打敗了東部突勒,讓承安帝很是揚眉吐氣。他覺得自己已經算是一位明君,不僅收復了先皇丟失的西州,還將一直騷擾大雍邊境,令歷代帝王苦惱的突勒給收拾了。
于是此次的宮宴聲勢很大,京中四品以上的官員都要出席。
又因幾位皇子年后幾天就得離京,這般多人聚在承安帝面前,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不管是虛情假意,還是真情流露,天家父子都在百官面前,上演了一番父子情深的戲碼。
本來此事也與蕭謹行無關,他只管吃吃喝喝當個觀眾,但沒料到王居明突然在承安帝的面前提了他。
說的還是前兩日承安帝心血來潮給蕭謹行封的侯爵。
王居明既是與蕭蕪不對付,也是對前兩日蕭謹行的話懷恨在心,于是在宮宴之上,對承安帝說道
“定安侯此番大捷,實屬大雍之幸事。不說邊關的百姓了,就連京都的百姓,這些日子都在張燈結彩,迎接定安侯回京。定安侯如此受百姓愛戴,陛下不如將定安侯留在京都。”
聽得王居明此言,蕭謹行吃飯的手頓時停了下來。他一抬頭,就見坐于上方的承安帝已經瞬間拉下了臉。
王居明這話聽著像是在夸獎蕭謹行,但是卻字字句句刺在了承安帝的心口上。
王他就差貼臉說百姓們只記得蕭將軍,卻忘了他們是承安帝的子民了。
自古以來,帝王既想要將領開疆擴土,又害怕其功高震主,承安帝自然也不能幸免。
若說他沒有一絲擔憂,那都是假的。
往日里他還能自我調節,畢竟飛鳥盡良弓藏,現在飛鳥還沒盡,自然還不到藏良弓的時候,但此刻王居明將承安帝內心最擔憂的事之一,就這么堂而皇之地點了出來。
拜五石散所賜,承安帝控制情緒的能力正在減弱,王居明只是一提,承安帝的腦子里就閃過了無數蕭謹行功高震主的后果。
以至于他看向蕭謹行的目光,已經無法掩飾其中的忌憚。
第一個出聲的,自然是蕭謹行的爹蕭蕪。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貍,誰能不知道王居明這話里的意思
“王相這話說的好沒有道理,正值年節,百姓們張燈結彩自然是為了過年。王相最近是不是流連于紙醉金迷的奢華場所,沒有時間去體察民情百姓們高興的是陛下降了明年的賦稅,而不是因為其他。”
王居明見蕭蕪說他流連紙醉金迷之地,立即想要反駁,然而蕭蕪根本不給他機會,。
他沖承安帝深
深行了一禮,道
“陛下圣明仁慈,體恤百姓疾苦,減了他們明年的賦稅,令百姓們銘感于心。微臣聽說太清觀香火鼎盛,正是因為百姓們去供奉陛下所致。”
承安帝自從跟隨那位道人修煉,已經完全沉迷其中,甚至讓人在京都最大的道觀里,為自己修了一座塑像,就為了吸食人間香火,助他修煉成仙。
承安帝是第一個在道觀為自己塑像的人,因為他覺得自己貴為天子,如何不能與三清一樣受人千萬年供奉
蕭蕪這話雖然沒有完全打消承安帝的疑慮,但到底讓他心里舒坦了幾分。
說著蕭蕪話音一轉,對王居明斥責道
“蕭將軍剛剛震懾突勒,王相卻提議將其留在京都,你莫不是得了突勒的好處,想要挑撥我大雍的君臣關系,助其死灰復燃吧”
哼,扣帽子誰不會
王居明沒料到蕭蕪直接將火燒到了自己身上,即便他最近圣寵在身,也怕承安帝輕信了蕭蕪的話。
他立即辯解道“我提議讓定安侯留在京都,這還不是為了你。定安侯常年在外,眼見你年紀大了,也沒有個兒孫承歡膝下盡盡孝,看著著實有些可憐”
蕭蕪怎么可能相信王居明會這么好心為自己著想,于是兩人當初就吵了起來。
朝臣在朝堂上吵架是常有的事,承安帝早已經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