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尼亞的降書和蘭原全境被收復的消息,同天送到了京都。不論是囚車里的云瑋,還是高呼瓦勒稱臣的聲音,都引來了全京都百姓的關注。
就連纏綿病榻數月,一直讓太子云佑監國的承安帝,也在聽到消息之后打起了精神,難得上了一次朝。
朝堂之上,滿是恭賀之聲,讓承安帝短暫地忘記了其他三處的失利。
他穿著寬大的龍袍坐于龍椅之上,接受朝臣們的奉承。
青白的臉色,在一聲聲的“陛下英明”中,漸漸多了一團紅暈。
對于云舒和蕭謹行傳來的兩道戰報,承安帝都是分外滿意的,也覺得自己真的很英明,那時其他幾個兒子反叛自立的時候,沒有定小十五的罪。
小十五果真沒有讓他失望。
至于當初他下旨要將云舒囚禁起來盤問,他覺得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小十五怎么會因為這個就記恨自己這個父親呢
現在的承安帝覺得云舒分外順眼。
朝臣們在恭維完承安帝后,自然也就將話頭轉到了云舒和蕭謹行的身上。
蕭謹行倒是還好,畢竟他的父親是蕭丞相。
雖說隨著太子監國,左相越發勢大,身為右相的蕭蕪日漸不敵,最近開始借口身體不適請起了病假,但在盤根交錯的朝堂中,還是有些勢力在的,倒是不至于沒人為蕭謹行發聲。
蕭謹行的功勞自然沒人會搶了去。
承安帝在興頭上,自然也認可蕭謹行的功勞。
但有人提到云舒的功勞,朝堂上的聲音就不一樣了。云佑身為太子,又監國數月,自然拉攏了不少人。
太子一黨怎么可能允許有另外的皇子比太子的聲望更高
更何況大雍四分五裂,如今還在承安帝手里的土地城池只有原先的四分之一,而云舒將西州的土地直接擴大得與原來的大雍相當。
換句話說,即便云佑繼位,若是不能收復蜀王、燕王、楚王的領地,那他的領地甚至不到云舒的四分之一。
那他這個大雍的皇帝,當得可真是憋屈。
所以太子一黨想盡辦法,想要將云舒的大片領地劃到自己這里來。
有人剛夸完云舒,太子這邊的人就按耐不住了。
云佑一直在外人的面前維持謙恭有禮的模樣,他的人自然也不會直接反對,說云舒打得瓦勒俯首稱臣不對。
不僅不反對,還附和著繼續夸了幾句。
第一個說話的,便是左相王居明。
“陛下,夏王殿下此舉大大揚了我大雍的國威,此前不僅踏平了瓦耶,將其變為我大雍的寧州,這次更是打得瓦勒俯首稱臣,國君親自遞上了降書。”
承安帝已經可以預見史書上將會如何記載自己了,如何能夠不高興。
“夏王殿下戰功卓著所向披靡,想來就沒有他贏不了的仗。”
這話就夸得有些過了,也就仗著云舒人現在不在這,
由著他胡扯。
蕭蕪今日聽到戰報,也難得地上了一回朝,他站在隊伍前列,即便別人夸蕭謹行他也沒有吭聲。
這會兒聽到王居明夸云舒,直覺不對勁。
果然
王居明話音一磚,繼續說道“雖說今日是個大喜的日子,但咱們也得居安思危,蜀王叛亂后,呂將軍率軍去收復蜀地,但一年多了,仍舊未見寸功。”
王居明現在的聲望和地位早已不同往日,也只有他敢在這樣高興的時刻,當眾揭承安帝的短。
奈何他說的話,雖然掃興,但也沒有不對的地方。
聽到他提蜀地,原先正在打腹稿,準備跟王居明碰一碰的蕭蕪,頓時就歇了下來。
他斜了王居明一眼,心里嗤笑一聲。
他還以為對方打得什么高明的主意呢。